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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還是有所期待的,不然她何以在衣櫃前站了許久,卻總是對一身衣衫不滿意,然而,她把自己打扮得再美,終究也不是自己,借了湘君的身體,引來屏翳的注意,可他真正在意的,終究也不是她,最終還是選擇了一套最傳統的素色展衣,至少看上去,她還是尊貴的王后。
乘著步輦,隨著一眾人徐徐前行,五月裡的城郊鸀意盎然,樹林陰翳,鳥鳴啾啾,蝶舞蜂飛,一派鬱鬱蔥蔥欣欣向榮的景象。屏翳帶著一眾官員策馬徐行,而一眾命婦們則隨著陳穎在女官們的簇擁下,坐著步輦跟隨在後。
陳穎許久未見屏翳,只覺得他消瘦了不少,對於他,她還是牽掛著的,只是他選擇了不接受她的情意,那麼她也不再強求。
在行進的隊伍中,陳穎再次見到了那個京城府尹英招,聽天昊說他才過不惑之年,頭髮卻已經灰白斑駁,明明生了一副高大的身軀,卻佝僂了背,似乎還有眼疾,看東西總要湊近了才看得清。在這長長的隊伍中,他看來是最不起眼的一個,達官貴人三五成行,而他卻一人跟在隊伍的最末,看起來那麼的卑微。
陳穎皺了皺眉,她有些不忍,但想到他曾那麼魯莽地下令開倉賑災,便也覺得一切是理所應當的了。
天昊偶爾回身看她,她與他的目光淡淡交匯一下便分開,就似有相斥的電流,太亂了,陳穎長嘆一口氣。
到得岐山腳下,原來是有個小鎮的,渭水之濱,已經有準備好的龍舟,待屏翳祭祀了藥王神,便會同眾人觀看水中賽龍舟。一眾人先上了山,在藥王廟前踩踏百草,隨祭司行完禮後便下山,在渭水邊的亭棚內入座。小鎮上的一些商販趁著節日,在路邊吆喝販賣各種吃食,恰好端午吃角黍,一些命婦和女官會買上一些帶回家去。
陳穎對賽龍舟也沒什麼興趣,何況是與屏翳相距那麼近,她找了藉口去看那些賣吃食的小販。
陳穎方見著一個小攤前擺著各種各樣的糖果,還未及上前,就見到那京城府尹英招正在挑揀糖果,一般官員是不屑於與這些市井小民打交道的,何況還是買這些小玩意。然而就見英招認真地挑揀著,還不時與小販攀談幾句,陳穎從他的言語間得知,他是要為他妻子和兒子帶他們最喜歡的糖果回去。談及他的妻兒,英招笑得很和煦,他笑的時候眼角已經有了細細密密的皺紋,然而他的笑卻那麼慈善溫和,讓陳穎的心不禁一軟。
英招買了糖讓小販用油紙和麻繩包紮好,轉身看到陳穎,他舉著手中的糖果道,“娘娘,這糖很好吃,您也買一些嚐嚐?”
陳穎一時未及回答,許久才笑著擺手,英招也不介意,似乎習慣了被人拒絕,一個人佝僂著背,走到無人處遙遙地望著渭水邊的龍舟賽事。
他的背影雖然那樣孤單,雖然沒有人理睬這麼一個小小的府尹,雖然連他的髮妻都覺得他沒用,可陳穎仍感動得想哭。
天昊遠遠地便見她同英招說話,撇下了同行的禮部侍郎等人走過來看她,卻正巧見她一臉感動的樣子,他奇怪地問她怎麼了,她卻連忙擦著眼淚搖頭道沒事,她說,自己只是被一個平凡的人感動了而已。
天昊望了望遠處英招的背影,也知道了她說的是誰,不禁笑道,“無怪你會這般了,他確實是個值得敬重的人物。”
陳穎點頭,有些慚愧地說,“我覺得自己挺對不起他,曾經那樣誤會他。”天昊揉著她的頭髮,笑她是個傻瓜,“也不是你一個人這麼誤會他了,可他是根本不在乎旁人的看法的。”
陳穎望著天昊的臉,見他安撫地笑著,心中的愧疚也少了些,她說,第一次她覺得這般平凡也是一種可貴,天昊點頭稱是。
待陳穎平靜了些,天昊才慢條斯理地開口對陳穎道,想當年,英招也曾是風流人物,鐵骨錚錚,可惜跟錯了人,跟了馮夷,便再無翻身之日,都說馮唐易老,李廣難封,如果當年英招不是跟著馮夷,或許如今位列公侯也未可知吧。
陳穎並不知當年的情形,只是如今看他對這般平淡的生活也甘之如飴,不禁也有些欽佩,不由感嘆道,“或許這樣的平凡,對他而言才是真正的幸福吧。”陳穎的臉上帶著敬佩,帶著欽羨,天昊心中一動,不由脫口問她,“如果你我也這般平凡,你會不會也覺得很幸福?”
陳穎未及回答,卻已見屏翳由一眾人簇擁著站在他們不遠處,陰沉著臉。
天昊也發現了陳穎的異樣,轉頭便見到了面色不善的屏翳,讓他頗覺窘迫,可想起之前他曾那樣傷害陳穎,天昊又覺得有些氣憤。
龍舟賽似乎已經接近尾聲,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