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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來得及想,文義已經站不住了,往他屋裡走近了些。“我別的地方都不敢去,只敢往你這邊逃。子廉,子廉,你說事情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不過一個月前,我父親還在地裡和那些鄉人們笑著打招呼,而現在卻被他們五花大綁,捆在堂屋裡。”文義紅了眼,“這些人,怎麼突然就變了呢?”
“是啊……怎麼就變了呢?”
子廉喃喃地重複著,想起白天聽說的一件事。隔壁鄉里有一戶人家包庇了地主,最後全家都被扒光衣服拖到街上游行,那冰天雪地直能把人給凍僵。
咳咳,屋裡又傳來母親的咳嗽聲,每一下,都好似咳在子廉心底。他母親那病弱的身子,可是經不起一點點折騰啊。子廉的心突然揪了起來。
文義看他臉色,“怎麼了,你病了?”
“沒有,我沒病,只是有些事情,還想不明白。”子廉臉色難看,心中越來越苦悶。
屋外突然傳來一聲喧譁,兩個人都僵了起來。
“往這裡搜!那小子一定跑不掉!”是那幫追捕的人,他們追到這裡來了!
文義一下子緊緊抓住子廉的手,他只有投靠這個好友,他只完全相信這個好友了。子廉也在這時輕輕回握住他的手,文義心裡溫暖了一下。
他就知道,無論什麼時候,旁的人都變了,也只有子廉是不會變的。
人們搜查的喧譁聲越來越近,子廉拉著文義的手,似乎是想要把他拽進屋子裡。就那半步的距離,屋裡屋外,卻是兩個世界。
屋內的咳嗽聲還是沒有斷,屋外的追喊聲也越來越近。咳嗽聲聲,像是追魂的咒語,而手中握著的這隻胳膊,又是那麼燙人。子廉握住文義的手越來越用力。
“子廉?”文義疑惑地向自己的好友看去。
那雙眸子也突然抬起來望了文義一眼。只一眼,卻滿是糾結痛苦,還有歉意。
他伸手,將依賴著自己的這個人,輕輕往外一推。
將滿心信賴他的文義推了出去,推開了這間屋子,推開了他,推開了這份信賴。
倒下的那一刻,文義還是滿臉困惑,漸漸地變成驚愕與不可思議,最後,只有悲傷與絕望。
我還以為,只有你沒有變。
“找到了!那小子在這裡!”
人們的喧譁聲,將兩個少年給隔開。
這一推,只這一推。
從今以後,便是兩個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結審。
看出誰是誰了沒有?
PS:感謝特瑞的地雷,╭(╯3╰)╮
☆67、第九審·白夜終 。。。
很多時候;人們的理智很容易受到煽動。
在那個人雲亦云;群情激昂的時代;徐家一口也和這片土地上無數的地主一樣;被打上了惡戶的標籤,再也撕不下來。
文義的父親被放逐到牛舍;過著苦役一般的生活。文義的母親,卻沒有熬過那個冬天。更聽說徐家那位七十好許的曾經考過舉人的老太爺;在鄉人們扛著扁擔找上門的時候,靜靜地坐在屋裡,已經去了。
老太爺死前;只在桌上留下了兩個字,深而又深的兩個字——世道。
子廉後來失了文義的訊息,也不知他的蹤跡,只知道往日裡那個和他一起讀書背書的少年,再也回不來了。
一開始,他心底還掩藏著那份愧疚和自我懷疑。但是鄉人們卻齊齊稱道著這個清了惡地主的舉動,他便也能安慰自己,這是好的,他做的事情是符合人們意志的。彷彿這麼想,心裡的那層歉意就不會再那麼濃烈。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隨後而來的,十數年的動亂。
在那個被稱為文化革命的年代,凡是讀過書稍有文化的人都要被村人們盤清家底。像子廉這樣上過舊時代的私塾的,更是被稱為臭老九,拖到街上批鬥。
一夜之間,他就失去了往日的全部。鄉里人彷彿著了魔,用那陌生又憎惡的眼神看著他。直到這一刻,子廉才明白了當日文義的絕望。
人們對你興起無意義的恨,可悲的是,連他們自己也不明白為何要恨你,只是人云亦云,只是符合潮流,也只是時代的犧牲品。從此,便要揹負這再也摘不下的恥辱。
何等的悲哀。
不僅是對被冠惡名的人而言,這些盲目盲的人們,這個變樣扭曲的世道,也同樣的讓人絕望。
不分善惡,不分好壞,一些人被煽動著隨大流地去做了一些惡事——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