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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單色圖片和星星。琳達·李小姐的臉。
當他能夠看見別處,能夠垂下眼睛時,他發現街上的每個人都仰著臉,閒逛的遊客們被這奇觀吸引住了。當天空的燈火熄滅之後,朱爾斯·維恩大街上響起了稀稀落落的歡呼聲,這聲音在階梯形樓群和排列整齊的月球混凝土陽臺中迴盪。
什麼地方的鐘開始鳴響。一種古老的歐洲鍾。
午夜。
他一直走到早晨。
高潮已過,閃亮的骨架慢慢隱去,肉體變得堅實了,毒品之軀已被生命之軀所代替。他不能思考。他非常喜歡這樣,有意識但又不能思考。他似乎變成了他眼前的每一樣東西:一條公園的長凳,一盞古老街燈周圍的一群白色飛蛾,一個有著黑白相間條紋的機器人花匠。
模擬的黎明從拉多一阿克森系統處升起,火紅耀眼。他迫使自己在德西德拉塔街的一家咖啡館吃了一份煎蛋餅,喝了點水,抽了最後一支菸。他走過跨洲賓館屋頂草地時,已經有人在那兒了。條紋傘下,用早餐的人們在喝咖啡,吃羊角麵包。
他仍然很憤怒,就像在什麼小巷裡遭了竊,但醒來時卻發現錢包還在口袋裡沒被動過一樣。他體味著這種無以名狀的憤怒。
他乘電梯下到自己住的那層樓,在口袋裡摸索作為門鑰匙的自由之岸晶片。睡意襲來,他該睡覺了。去躺在沙色鋼化泡沫塑膠上,再次去尋找到那無慾無求的感受。
他們在那裡等他,三個人。他們雪白的運動裝和塗成棕色的面板襯出了傢俱和手工織物的雅緻。那女子坐在一張柳條沙發裡,一支自動手槍放在她身邊印著樹葉圖案的墊子上。
“我們是圖靈警察,”她說。“你被捕了!”
第四部迷魂光行動第一章
“你名叫亨利·多塞特·凱斯。”她背出了他的出生日期和出生地,還有他的BAMA身份證號碼和一串他記起是以前用過的化名。
“你到這兒已經有些日子了吧?”他看見包裡的東西散落在床上,沒洗的衣褲被分開堆放著。飛鏢靶擺在沙土色鋼化泡沫塑膠上的牛仔褲和內衣之間。
“科洛德尼在哪兒?”兩個男子並排坐在沙發上,手臂交叉抱在棕色的胸前,脖子上吊著相同的金鍊子。凱斯打量著他們,發現他們年輕的模樣是仿造出來的,手關節上有明顯的皺紋,這是外科醫生們不能抹掉的東西。
“誰是科洛德尼?”
“那是登記簿上用的名字。她在哪兒?”
“不知道。”他說著走到吧檯前,為自己倒了一杯礦泉水。“她已經走了。”
“你今晚上哪兒去了,凱斯?”那女子把手槍拿起來放在大腿上,並沒有直接瞄準他。
“朱爾斯·維恩大街,逛了一兩家酒吧,喝醉了。你們呢?”他感到膝蓋僵硬,溫熱的礦泉水淡而無味。
“我覺得你並不清楚自己的處境。”坐在左邊的那人說著從白色網眼襯衣口袋裡掏出一包吉坦煙。“你被捕了,凱斯先生!你被指控與密謀策劃增強一個人工智慧人的功能有關。”他從同一個口袋裡摸出一個金質登喜路打火機握在手中。“你稱作阿米蒂奇的那個人已經被拘留了。”
“科託?”
那人睜大了眼睛。“對!你是怎麼知道他叫科託的?”
“我忘了,”凱斯說。
“你會想起來的,”那女子說。
他們的名字,或者說是化名,叫米歇爾、羅朗和皮埃爾。凱斯認定皮埃爾會扮演壞警察的角色;而羅朗會袒護凱斯,表示一點點友善——當凱斯拒絕吉坦煙時,他為他找了一包沒有拆開的頤和園煙——顯出一種與皮埃爾的敵意截然相反的態度;米歇爾會扮演記錄天使①,在審問過程中作一些調整。他敢肯定,他們中的某個人,甚至三個人都會作有聲記錄,很有可能作模擬刺激記錄,他現在說的和做的任何事都將被作為有效證據。證據,他忍受著興奮過後情緒低落的痛苦問自己,什麼證據?
知道他聽不懂法語,他們便無所顧忌地交談起來,至少看上去是這樣。他只聽出了這樣一些字眼:波利、阿米蒂奇、感測/網路、潘塞·莫登,就像破冰船從生氣勃勃的巴黎法語之海駛出。不過,這些字眼可能會對他有利。他們總是把莫莉說成科洛德尼。
“你說你受僱執行一項任務,凱斯,”羅朗說得很慢,試圖顯得通情達理。“你並不知道任務的實質。這在你們的交易中很常見吧?已經穿過了防禦系統,那麼你肯定會按要求進行操作,肯定有什麼事要你去幹,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