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第2/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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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灰色空間,什麼也沒有。
沒有矩陣,沒有格柵,沒有電腦創意空間。
控制板不見了。他的手指在……
在意識的邊緣,一個東西從黑色鏡面上急速向他衝來。
他想尖叫。
在海灘的轉彎處似乎有一座城市,但很遙遠。
他蹲坐在潮溼的沙上,手臂緊緊抱住膝蓋,渾身發抖。
他這樣坐了很長時間,甚至顫抖停止以後也還坐著。城市,如果是城市的話,顯得很低,灰濛濛的,有時它又被激浪捲起的薄霧遮住了。他一度認為這根本不是城市而是一幢單獨的建築物,也許只是一座廢墟,他無法判斷它有多遠。沙子呈現出還沒有完全因變黑而失去光澤的白銀的顏色。長長的海灘上全是沙,很潮溼,他屁股下面的牛仔褲被水浸溼了……他抱住自己搖晃,唱著一支既無歌詞也無曲調的歌。
天空也呈銀色,但又與沙灘的顏色不太一樣。千葉,像千葉的天空。是東京灣嗎?他扭過頭,注視著海面,希望看到富士電力公司的全息標識,看到無人駕駛直升飛機,任何東西都行。
一隻海鷗的叫聲從他身後傳來。他不禁打了個寒戰。
一陣風吹過。沙子刮在臉上,他感到陣陣刺痛。他把頭埋在膝上哭了起來,他的抽泣聲像找尋同伴的海鷗的叫聲那樣遙遠而陌生。熱尿溼透了他的牛仔褲,流進了沙裡,很快就被水面上拂來的風吹冷了。他的眼淚流乾了,喉嚨痛得厲害。
“溫特穆特!”他對著膝蓋咕噥道,“溫特穆特……”
暮靄籠罩了一切。他又開始發抖,寒冷終於迫使他站起身。
他的膝蓋和肘部很痛。鼻涕流了出來,他用袖口擦掉,然後開始摸索一個個空口袋。“天啊!”他聳起肩膀,把手插到腋下取暖。“天啊!”他的牙齒磕碰起來。
潮水在海灘上留下的圖案比任何東京花匠修剪出來的都要精緻。他朝現在已看不到的城市方向走了十幾步,然後轉過身,回頭凝望黑沉沉的遠方和他留在海灘上的腳印。暗淡的沙上沒有別的痕跡。
他估計在他注意到光亮之前,已經走了至少一公里。他正在和拉策交談,是拉策先指出他右邊的那點橙紅色光亮的,那光亮遠離海浪。他知道拉策不在這兒,酒吧招待只是他想象虛構出來的,並不在他被困的這地方,但這沒有關係。他虛構出這個人來只是為了安慰自己,可是拉策對凱斯和他的困境有自己的看法。
“真的,能人,你讓我驚訝。為了完成自我毀滅卻要踏上漫漫長路。真是多餘!在夜城,你已經走到毀滅的邊緣,一切都已握在了自己的掌心裡:麻木你感覺的速度,像喝水一樣大量飲酒,琳達帶來的甜蜜的痛苦,虎視眈眈的街道。可現在,為了毀滅你卻走了這麼遠的路!使用了多麼奇異的道具……掛在太空的遊憩勝地,密封起來的城堡,歐羅巴最罕見的腐朽物,封在小盒子裡的死人,中國的魔法……”拉策放聲大笑,步履艱難地走在他旁邊,垂著的粉紅色機械手晃來晃去。儘管很黑,凱斯還是能看見箍在酒吧招待黑牙齒上的巴羅克風格的金屬架。“不過我想這就是能人的道路,對嗎?你需要這個為你建立的世界——這沙灘,這地方。就在這裡死吧!”
凱斯停下,轉身面對海浪的咆哮和吹過來的扎臉的沙子。“夠了!”他說,“呸!我想……”他朝著聲音走去。
“能人,”他聽到拉策在叫。“光!你看到了光。那兒,那邊……”
他又停下,搖晃了一下,跪在幾毫米深的冰冷的海水中。“拉策?光?拉策……”
可是現在已是一片漆黑,只有海浪拍岸的聲音。他掙扎著站起來,想折回去。
時間在流逝。他一直往前走。
亮光終於在那兒出現,他愈往前走就愈清楚。一個長方形,一道門。
“那裡面有火!”他說,聲音被風颳走了。
這是座地堡,石頭或是混凝土的,埋在黑色沙流中。門廊又低又窄,開在足有一米厚的牆上,但沒有門。“嘿!”凱斯輕柔地說。“嘿……”手指拂著冰冷的牆壁。裡面有火,入口的兩邊晃動著陰影。
他貓著腰,三步就走了進去。
一個女子蜷曲在生鏽的金屬壁爐邊。爐子裡燃燒著碎木頭,風把煙從一個凹陷的煙囪吸了上去。火是唯一的光源,當他的目光碰到那對吃驚的大眼睛時,他認出了她的頭帶——一條捲起的頭巾,上面印著放大的電路圖。
那晚,他拒絕了她的擁抱,拒絕了她給他的食物、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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