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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畢竟是個女孩。簡家這樣的家世,還是要生了兒子才有分量的。況且大伯比自己的丈夫早入仕幾年,如今老爺子在法政界的威望多已被他佔了去,在總檢察院平步青雲,雖然現在大嫂無所出,但難保後面會怎麼樣。最近上頭又似乎有風聲,丈夫簡修明的調令就要下來了,多半是要調任駐外使館法律顧問,這樣一來很容易就人走茶涼,把孩子過繼過去,怎麼著這孩子已經四歲了,自己的親生父母是不可能抹去的,不管以後大伯會不會再有孩子,這個人情也總是在了,老爺子那邊也領了這份情。左算右算,不算吃虧。
於是,簡潔在四歲那年被過繼給了大伯簡修政,原來的大伯、大伯母變成了爸爸媽媽,自己的爸爸媽媽卻變成了叔叔嬸嬸。四歲的孩子總是忘記新的稱呼,卻在大人們嚴格的糾正下一次次地改正。到了晚上要跟著大伯回家,一開始她總是哭鬧,還偷偷地跑回原來的家,但一次次的失敗,“叔叔嬸嬸”一次次嚴厲的批評“遣返”,讓她慢慢地接受了現實。
一年後,正如簡老爺子所願,簡修政的妻子章敏馨懷上了孩子,這可把簡修政高興壞了,當著全家人的面宣佈了這個喜訊,簡家原本的嚴肅氣氛在那天似乎也突然變了樣,因為章敏馨肚子裡的那個才是簡家真正的長子嫡孫啊!
其實,簡潔心裡很清楚,大伯一家一直對自己不錯,章敏馨知道一個四歲的孩子不是四個月的娃娃,她有思維也有記憶,所以她從沒逼迫過簡潔一定要把自己當成親生母親,對她也一直客客氣氣。雖然後來簡默出生了,很多事情上章敏馨也從來沒有偏袒過自己的兒子,就算兒時的簡潔有些什麼不懂事的地方,她也總是溫和地告訴她應該怎麼樣,絕不訓斥,簡潔努力回憶起來,她在大伯家生活了近二十年,可卻沒有聽過一句罵聲,到是簡默經常觸怒簡修政。
可是這個世上又有幾個孩子是從來沒聽過爸媽的罵聲的呢?
簡潔記得自己曾經很喜歡畫畫,可是後來卻因為大伯在她生日的時候送給了她一架鋼琴,章敏馨也說女孩子學鋼琴好,於是她變得喜歡上了鋼琴。這麼多年來,只有簡老太太去世之前拉著她的手說過一句:“丫頭,委屈你了!”
是啊,怎麼不委屈呢?
章敏馨對她客氣,是因為她出生大家,章家在軍界的影響絕不遜於顧、賀兩家,章老將軍從小就教他的子女有容乃大。慢慢長大了簡潔才想明白,當年她過繼給簡修政,其間最難堪的應該就是章敏馨了,可她卻能這麼大度地接受她,甚至在自己有了孩子之後也沒給她看過任何臉色,那麼除了吞下這所有的委屈,接受這一切的客氣她還能怎麼樣呢?
蔣宛對她捨棄,是看清了她女兒家的本質,誰想到後來再懷孕卻又是一個女兒,再後來簡修明出國後在國外那段事更成了他們夫妻倆的心結。可以說這近二十年來,從簡潔離開那個家以後,蔣宛就再無暇顧及過她了。所以,她的委屈無處傾訴,更不能傾訴。
她沒有過任性的童年,叛逆的青春,在她的弟弟妹妹們任意揮灑的時候,在周圍的那些高幹子弟被人捧著混跡在聲色犬馬中的時候,她卻只是一個觀望的旁觀者,身在其中,卻不得其門。這一切都是那時的簡潔親口告訴顧辰東的,可她最終卻還是選擇了那個家,她的存在好象從始自終都是為了那個家族,直到這一刻她的親身父母以身入牢獄,她想要幫助自己的親生妹妹,可她唯一能做的竟是用盡自己的底線來找顧辰東。
“我可以幫你。”
簡潔抬頭看他,扯了扯嘴角,那笑不知是因為他給的這個答案亦或是為了別的什麼:“謝謝!”
晚上回到家裡,兒子還是在跟他的沙畫奮戰,黨靜前兩天就把保姆支回去了幾天,現下自己在廚房裡做著晚飯。顧辰東到房裡換了衣服,才走到陽臺上,外面的天色已暗,他從煙盒裡拿出了一盒煙,靠著陽臺欄杆抽菸。
一支菸燃盡的時候,他突然抬起頭來看天,多年前他就已經將自己的望遠鏡束之高閣,如今一看這星空,卻突然想到曾經某個夜晚某個人念給他聽的那兩句詩:樓頭夜半風吹斷,月在浮雲淺處明。
一陣夜風吹來,聽到黨靜在裡面叫他,該進去吃飯了,他應聲將菸頭掐滅,走進屋裡。
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將妻子抱入懷裡,突然問到:“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
黨靜閉著眼睛靠在他懷裡,笑了笑說:“當然記得啊,那天晚上在一個草坪上,我看到有個人一直抬著頭不知道看什麼,就好奇地問他‘你在看什麼呀?’”。
“恩……”顧辰東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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