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第2/4 頁)
朋友擋住了去路,他們都是來向本居民區資格最老、最受人尊敬的門房表示慰問的。
布朗大夫向杜普朗迪神甫行了個禮,把他拉到一旁,對他說道:
“我去看看可憐的邦斯先生;他可能還有救;可是得讓他下決心,接受手術治療,把膽結石取出來;那結石用手摸都能感覺到;就是那些結石引起肝臟發炎,最終會要了他的命;現在要是動手術,也許還來得及。您應該利用您對那個懺悔者的影響,促使他接受手術治療;要是手術時不出現任何令人遺憾的意外,我可為他的性命擔保。”
“我先把聖體匣送回教堂,馬上就回來。”杜普朗迪神甫說,“因為施穆克情況不佳,需要得到宗教方面的幫助。”
“我才知道他是孤身一人。”布朗大夫說,“這個好德國人今天早上跟茜博太太發生了口角,茜博太太十年來一直在那兩位先生家當傭人,他們現在鬧翻了,想必只是暫時的;可是處在目前的情況下,沒有人幫施穆克,可不行啊。要是能幫幫他,也是一件善事——喂,康迪納,”大夫喊了一聲教堂執事,說道,“您去問問您的妻子是不是願意代替茜博太太照看邦斯先生,再照顧一下施穆克先生的家,就幾天時間……即使沒有跟他們吵翻鬧翻,茜博太太也得找個替工了。康迪納太太可是個正直的女人。”大夫對杜普朗迪神甫說。
“不可能找到更好的了,”善良的神甫回答道,“我們教堂的財產管理委員會也很信任她,讓她負責收椅子的租錢。”
過了一陣之後,布朗大夫來到邦斯床頭,看著他一步步進入臨終時刻,施穆克苦苦哀求,讓邦斯答應做手術,可白費力氣。可憐的德國人已經徹底絕望,老音樂家對他一個勁的哀求只是搖頭,有時還表現出了不耐煩。末了,臨終的病人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朝施穆克投出了一束可怕的目光,對他說道:
“你就讓我安安靜靜地死吧!”
施穆克痛不欲生;可他還是拿起邦斯的手,輕輕地吻了一下,捂在自己的兩隻手中,試圖再一次透過這種方式,把自己的生命灌輸給他。這時,布朗大夫聽到了門鈴聲,他上前給杜普朗迪神甫開啟了門。
“我們可憐的病人已經開始死前的最後掙扎了。”布朗說,“他再過幾個小時就要斷氣;您今天夜裡得派一個教士來為他守靈。另外,還得趕快讓康迪納太太帶一個打雜的女傭人來幫幫施穆克先生,他可是什麼主意都沒有的,我真為他的腦子擔心,這裡有很多值錢的東西,得讓幾個靠得住的人來看著。”
杜普朗迪神甫是個善良而又正直的教士,從來不起疑心,也沒有任何壞心,聽了布朗大夫這番話,覺得很有道理;再說,他對本區醫生的品質向來是相信的;因此,他站在病人的房門口,打了個手勢,讓施穆克過來,有事要談。施穆克怎麼也捨不得鬆開邦斯的手,因為邦斯的手在怞搐著,緊緊地抓著他的手不放,彷彿跌進了深淵,想死命抓住一點什麼,不再往下滾。可是,正如大家所知道的,臨終的人都會出現幻覺,致使他們碰到什麼就抓住不放,就像在大火中那些搶救貴重物品的人一樣急迫,就這樣,邦斯鬆開了施穆克,抓起被單,拼命往自己身上裹,那種急切和吝嗇的模樣,實在可怕而又意味深長。
“您朋友一死,您孤單一人怎麼辦呢?”德國人終於走了過來,教士問他,“茜博太太又走了……”
“她是個魔鬼,害了邦斯的命!”他說。
“可您身邊總該有個人。”布朗大夫說,“因為今天夜裡得有人守屍。”
“我會守著他的,我會祈禱上帝的!……”純潔的德國人回答道。
“可得吃飯呀!……現在誰給您做飯?”大夫問。
“可是,”布朗說,“還得跟證人一起去報告死亡,給死人脫掉衣服,用裹屍布給他裹好,還得去殯儀館定車子,給守屍的人和守靈的教士做飯;這些事,您一個人幹得了嗎?……
在一個文明世界的首都,死個人可不像死條狗!”
施穆克瞪著驚恐的雙眼,像要發瘋了似的。
“可邦斯不會死的……我會救他的!……”
“您要是不睡覺,守不了多長時間的,到時誰換您?因為得照顧邦斯先生,給他喝的,給他弄藥……”
“啊,這不錯!……”德國人說。
“所以,”杜普朗迪神甫接著說,“我想叫康迪納太太來幫您,那是個誠實的好女人……”
朋友一死,他要承擔這麼多社會責任,這一件件、一樁樁,把施穆克驚呆了,他恨不得跟邦斯一塊去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