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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也是這個時候,我在歡迎本系博士生和碩士生的迎新會上,也發表過一個講話。那時我講北大是做學問的地方,但是就重要性講,還是做人第一、做學問第二。做人的問題很複雜,但也很簡單,就是在人的質量和品德方面有高的標準和要求。只有人做好了,學問才能有好的發揮。
北大這所學校出過許多學者,也出過許多革命者。這些學者中的出色的人物,往往是人的品行高潔,而學問也是前瞻和開創的。如李大釗,他最早把馬克思主義引到中國來,他呼喚並參與了中國青春的創造;又如魯迅——北大校徽的設計者,他在這裡的身份只是講師,但卻是中國文化的偉人。不論是李大釗,還是魯迅,他們都是偉大的愛國者。所以,在這裡,我想強調的是,做人和做學問的統一,愛國和敬業精神的統一。
一個人成就有大小,水平有高低,決定這一切的因素很多,但最根本的,是學習。學習是不能偷巧的,一靠積累,二靠思考,綜合起來,才有了創造。但是第一步是積累。積累說白了,就是抓緊時間讀書,一邊讀書,一邊思考,讓自己的大腦活躍起來。用前人的經驗來充實自己,先學習前人,而後發展前人,而後才有自己的發現和創造。
但無論怎麼說,首先是學習,抓緊一切時間學習。我的經驗是,不要抱怨,更不要拒絕老師提供的那一串長長的書單,那裡邊有的道理,你們現在並不理解,但是要接受它,按照那個參考書目或必讀書目,一本一本地讀,古今中外都讀,分門別類地讀。有的書要反覆讀,細讀;有的書可以走馬觀花,快讀;但是一定要讀。
這叫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我想告訴大家,我現在從事的工作,應付著方方面面工作的,不論是寫文章、說話、論證、做判斷,靠的就是北大本科幾年的讀書的積累。那時還有很多的政治運動,用到學習上的時間並不多,但也就是那些有限的時間裡讀到的那些中國文學、外國文學、歷史、哲學、語言學等方面的積累,支撐著我現時的繁重的工作。雖然時感知識不足,所知者少,但使我有能力去應付那千頭萬緒的局面的,還是北大當學生那幾年打下的基礎。
事實上,人一旦走上了工作崗位,現在這樣專注的、系統的、全力以赴的學習機會也就隨之失去了。等到工作臨頭,你發現羅曼·羅蘭沒有讀過,高爾基沒有讀過,《離騷》沒有讀過,《故事新編》沒有讀過,但丁和普希金也沒有讀過,那時工作逼著你發言,你只好手忙腳亂地臨時亂翻。那是應急,不是學習。匆忙中誰能把《約翰·克利斯朵夫》一口吞了下來?即使吞了下來,你又能發表出什麼意見呢?離開了大學,可以說,你基本上失去了大學學習的條件,那時想起那一串長長的書單,你真是悔之莫及了。
所以,你們到北大來,我第一要勸你們的,是做書呆子。只有先做呆子,然後才能做聰明人。一開始就想做聰明人,什麼都沒有,而要裝天才,做神童,那才是真正的呆子。聰明絕頂,目空一切,這是北大學生容易犯的毛病。我們要杜絕這種小聰明,爭取將來的大智慧。
此外,要學好語言。不僅本國語言要學好,外國語也要學好。那種認為中文系學生不必學好外語的觀念,是一種短見,是很淺薄的。現在國門開放,不是閉關鎖國的時代了,中國要了解世界,世界也要了解中國,要靠語言這座橋樑。
除了外國語,還有本國語。現代漢語要掌握好,寫文章要用語法,不要寫錯別字,文字要漂亮。更重要的,是要掌握好古代漢語,中文系學生不會直接閱讀古文,是恥辱。不要讀白話《史記》或《論語》今譯之類的書,不是那些書不好,而是中文系學生應當掌握好古漢語,直接和莊子和李白用他們當年的語言對話。還有,也許已超出了教學大綱的範圍了,但是我還要講,那就是中文系學生應當學毛筆字,還要識別繁體字。以上所說,對別人可能是苛求,而對中文系學生而言,則是必要的和起碼的。
因為文學是你們的專業,所以我還要談談文學,在我的心目中,文學是非常神聖的。我們講敬業,就是要對文學懷有敬畏之心。文學,有人說起源於勞動,有人說起源於遊戲。在文學的功能中,是有遊戲的成分,有讓人愉快讓人輕鬆的作用。
但文學從根本上說不能等同於遊戲,因此,我們不能遊戲文學。
文學中的優秀部分,最有價值的部分,是人類崇高精神的詩化。文學是一種讓人變得高雅、變得充實、變得聰明、變得有情趣的精神勞作。我們學習文學,是要把文學當做事業去創造、去發展、去發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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