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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任憑自己顫慄,一次又一次燃燒。他要我笑,我不會說“不”。他要我死,我不會苟活。他說跟我來,我會立刻丟下一切朝他奔去。
他不滿意我的時候,我會傷心落淚以至失聲。他讚美別的女性時,我會心如刀絞,頭一次領受嫉妒的痛苦。而當他埋頭他的工作時,我會端茶遞水,悄聲細語,彷彿一箇舊式的婦人。
我的心將因他的注視而綻放花朵,我的靈魂將因他的撫慰而日日升騰。我將因幸福而嗚咽,因幸福而恐懼。我害怕這不是真實,害怕幸福不過是個夢。
很不幸這當然只是夢。夢中的情人永遠不會在真實世界中出現——萬一他出現,也必定不在我的生命軌跡內。
即使他出現,即使他在我的生命軌跡內,我知道我也會拒絕他。因為有了他,我將淪為情感的奴隸,我將不幸永遠是“戀愛中的女人”。戀愛中的女人雖然可羨然而又是多麼可悲可嘆啊。我不要這樣的生活,今生今世,我唯一想做的只是:文字的情人。
女兒常常想再有一個女兒。有她在我懷裡蠕動,有她對我微笑,對我呢喃。
一天的勞作結束後,有她的童床在臥室裡散發芬芳,有她的小臉在燈下燦爛,如同一朵粉紅的玫瑰。有她微微的鼻息,噴灑在我悠遠的夢鄉,有她銀鈴般的笑聲,將我從沉沉黑夜中喚醒。無論月明月黑,無論何時何地,只要想到她漆黑錚亮的眼睛,想到她吸吮手指時的專心致志,不依不饒,我便會從心裡笑出聲來,從心裡感謝這充滿艱辛卻也豐富豐滿的生活。
我想象有了她,6歲的兒子便成為大哥,充當騎士。他將領導她,呵護她,和她嬉鬧,給她訓導。偶爾起了爭執,便一齊跑到我跟前,爭著告狀,爭著討要母親的公道。我呢,自然將貌似公允,其實暗中偏袒,給小女孩以特權。紛爭排解後,我當然要一手攬住大的一手攬住小的,將嘴唇輪流湊到兩個孩子的額上。
有了兒子再有女兒感覺一定是不一樣的。兒子是父親的翻版,女兒是母親的後繼。女人的一切,包括初潮、包括戀愛、包括婚姻、包括生兒育女,你都可逐一傳授。你要她聰慧,要她美麗,要她有教養,有善心,要她懂得愛更珍惜愛。最重要的一條是,你會在適當的時候給她最要緊的忠告,你將告訴她:假如愛一個人,千萬別讓他知道。
想女兒想了不止三五年,這自然不合國情與國策。好在不過是想想而已,決無付諸行為的念頭。假如有一天我家裡多了一個小女孩,你一定不要奇怪,那準是我從鄰居家連哄帶騙帶回來的——當然是為了滿足一下對女孩的渴念。
摯友曾經有過的好友都已遠走高飛,浪跡天涯。失去她們才知道知心知音的朋友是多麼難能可貴,多麼可遇而不可求。而且隨著人生的漸次展開,思想的日趨成熟,對好友的要求也越來越高,甚至幾近苛刻了。
再出現的好友必定也是女性。必定仍舊聰慧,仍舊美麗,或者可以不十分美麗,卻必定有某種不凡的秉性,獨到的氣質,或者必定是心地善良,品格純正,不狹隘,不嫉妒,不雞零狗碎,飛短流長,更不利慾薰心,不擇手段。她必定是落落大方,坦蕩真誠,做人做事都大度大氣。你可以和她交心,更可以和她爭吵。你和她可以三月五月見不上一面,但見一面就能充上一年用的“電”。你欣賞她的銳氣、闖勁兒與生活激|情,她則珍惜你的善良、溫情和對藝術的偏執。你和她互相補充,相得益彰——當兩人站在一起時,某種完美便出現了。
有了她,面對人性荒涼,人生錯謬,你的無奈與孤獨要減少幾分,至少,當你傷心至於失聲時,你不必轉過臉去,獨自向隅而泣。
而她,也不必常常打腫了臉充胖子,明明傷痕累累,卻只能笑口常開,明明疼痛難忍,卻開口便道:“天涼好個秋”。哪一天疼急了,她會旋風似地捲來,在你書房裡痛哭痛罵。你甚至什麼都不必做,你只需靜靜傾聽,不停地往她杯裡加上滾熱的咖啡。半個小時之後,她便會雨過天晴,漸漸平復,重新安頓下來的心,再次充滿了生的意志……如果這樣的友情也只能是個夢,那人生就太殘酷、太苛刻了。但願完美不通常只是夢,赤誠和諧不通常只是夢。只有一點我有十分把握,那就是:假如她在我視野裡出現,我知道我不會錯失她。
黃粱夢裡
有一首歌
席慕蓉
好多人都喜歡告訴我們,人生不過如一場黃粱夢,在繁複的美麗與曲折的悲歡之後,悠然醒轉,新炊卻猶未熟。
可是我總是不服氣,我總覺得,生命本身應該有一種意義,我們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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