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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的身體確實摧毀在那輛水泥車下,而他的靈魂,卻不知怎麼回事,重生在一個少年的軀體中。
我如今,就是頂著一具少年的皮囊,裝著一個百孔千瘡的靈魂,飄飄蕩蕩的,來跟我前世的墳墓,做一個近距離接觸。順帶著,總結一下,林世東的一生。
看來總結得還不錯,至少我能令自己愉快地笑了出來。我又點燃一根菸,放在林世東墳頭,對那個遙遠的自己說:“哪,能抽就抽,你說,我們是不是欠了誰的呀,當年你買得起駱駝,卻非得裝模作樣不抽它,現在我一是買不起,二是肺不好不能抽,你說,我們怎麼就不能痛快地活上一回呢?”
那個傻子依然衝著我露出他招牌的傻笑,我低頭也笑了,輕聲說:“行了,就先這樣吧,我現在的媽挺在乎我的,至少比你那時候好多了,家裡窮點,我也知足。你,咳,你反正也在這,我有空再來看你吧。”
我拍拍大腿,撣去塵土,站了起來。起得猛了些,忽覺一陣頭暈。我忙單手支著墓碑,待這陣眩暈過去,這也是車禍後遺症之一,就在我閉眼的時候,忽然聽見一個低沉不乏威嚴的男人嗓音說:“你是誰?來這幹嘛?”
我渾身一僵,這個聲音,便是過了三年,我仍然認得清清楚楚,那是夢魘深處的魔鬼之聲,這個聲音,在很久以前,曾經扮演過摯友,扮演過合夥人,後來又成為商敵,成為傷害和醜聞的始作俑者。我剎時間,只覺手足冰涼,彷彿有一股寒氣,順著脊樑往上爬。
上帝,我已經交付了自己的生命,付出了曾經所有的心血和希望,甚至交出了作為人的尊嚴,對曾經發生的一切,我真的不恨,我只求你,不要讓我再見到這個人,如此而已,為何,你總也聽不到我的禱告?
“你是誰?到這裡想幹什麼?”那聲音見我遲遲不答,驟然嚴厲了起來。
第 2 章
午後光線柔軟而朦朧,那個人站在逆光處,我有瞬間無法看清他的臉。可是單憑那個高大魁梧的身材,已經相當具有壓迫感,我從前聽人說過,此人乃黑道漂白髮家,此刻看來,果然煞氣十足,便是站在陵墓這等陰寒之處,也不損他一絲一毫的震懾力,至少,我便在瞬間覺得猶如泰山壓頂,腿腳發軟,拼命忍著,才壓抑住想拔腿狂奔的慾望。
這樣的人,當初林世東怎會覺得篤信可靠,怎會以為本性純良,林世東,你真是,腦子進了水,活該被騙,活該枉死。
“喂,問你話呢?你從哪來的?在這鬼鬼祟祟幹什麼?”見我面露懼色,旁邊有一黑衣走狗上前一步,代他主人厲聲詢問。
我避無可避,只得僵硬著,對著那個人,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卻忍不住本能的害怕,顫抖著說:“先,先生,我是聖瑪麗中學的學生,我,我曾經受過林世東先生的捐助,所以今天過來看看他,順便說聲謝謝??????”
一句話還沒說完,卻被人猛地抓住手腕,我一聲驚呼,踉蹌著被扯到那巍峨如山的男人面前,有人反手將我兩隻胳膊扭到身後,同時迅速上下搜尋一番。我懵懂未知,只顧著手疼得緊,好一會才明白,這人是在檢查,我有沒有攜帶武器。真是奇怪,什麼時候,這個毫無畏懼的男人,竟然也需要如此防範別人?更何況我此刻相貌,不過一個十七八歲的瘦弱少年?下一刻,我被一隻強勁的手捏住下巴,被迫抬起臉,正視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倒是他媽的好命,與三年前相比,臉龐彷彿瘦了些,襯著那臉型更加硬朗,輪廓猶如刀鋒般犀利。此刻大概做慣了上位者呼風喚雨,神情之間,帶了睥睨的高傲和不可一世的霸氣。可不知怎的,我倒是想起第一次見他的情形,那時候,這人要比現在年輕,神情中,保留著從內地帶過來,還沒有被港島這個大染缸汙染過的靦腆狷狂。那是多久以前了?林世東死了三年,他在我身邊佈局兩年,打壓整垮林氏花了兩年,原來,我認識這個男人,前前後後,加起來,居然已有七年。
七年啊,足夠一個孩子,從嬰兒變成蹦蹦跳跳的小學生;足夠一個青年,從靦腆狷狂,變成殺伐決斷,說一不二的男人;也足夠一個傻瓜,如前世的林世東,從世家子弟淪為一名不明,最終枉死車下,變成累累白骨。
我腦子裡胡思亂想,一刻不停,唯有這樣,才能消弭對他的恐懼。託我胡思亂想的福,我忍受這男人不動聲色的打量。他的目光太過銳利,我感覺幾乎能透過這具皮囊,看透那內裡的靈魂。我不敢接觸他的眼睛,不由側過臉去,看向別處,可他並不滿足,強硬地板過我的下巴,逼迫我正視他。粗糙的拇指摩擦著下頜稚嫩的肌膚,猶如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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