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臂竟如鐵圈一般,加上我頭暈欲吐,只剩下低聲喘氣的份,根本不能掙脫他分毫。
“別動!”我聽見夏兆柏低吼一聲,又抬頭吩咐司機:“開快點,離醫院還有多久?”
“十五分鐘左右就到了,先生,還好一路都不塞車。”
醫院?我驟然清醒,去什麼?我用盡全力攥緊他的胳膊,喘著氣說:“別,別去……”
我以為我聲音夠大,哪知聽起來猶如蚊子哼哼,也虧得夏兆柏耳力甚好,居然聽到,低頭命令說:“叫你乖乖地別說話沒聽見嗎?”
我若身體安好,定然嗤笑他老子又不是你誰,憑什麼聽你的之類,但我現下哪裡顧得上這些?只顧拉著他的胳膊,斷斷續續地說:“別,不用去,我,我常這樣,過,過會就好……”
夏兆柏眉頭一皺,硬邦邦地說:“我說要去,便一定要去,小孩子不要插嘴。”他眼神一冷,說:“你不是說只是中暑嗎?怎麼這麼嚴重?一開車門,你整個都昏在後座上。”
我顧不上回答他,開玩笑,你一個超級富豪自然可以把醫院當你家後園,想幹嘛幹嘛,我怎麼跟你比?再說了,若這個身體真查出個什麼事來,還要不要簡師奶活了?我的手無法抑制地戰抖,顫聲說:“夏,夏先生,不要去,別去,我真的,過一會就好,真的。”
夏兆柏眼中閃過一絲不知名的光,保持抱著我的姿勢不變,對司機說:“開快點。”
“好的先生。”
“至於你,給我收聲(閉嘴)!乖乖別動。”我不用抬頭,卻也知道被此人冰刀一般的視線阻斷。真是獨斷專行,橫行霸道慣了的人,我無奈地閉上眼,心裡嘆了口氣,忽聽他沉聲說:“今天你的酬勞沒有了。”
“哦”我嘆了口氣,本來就衝著那點錢來,終究還是人算不如天算。
他聽見我嘆氣,說:“小孩子不要總是老氣橫秋,唉聲嘆氣什麼?你今天的酬勞,先給你墊付醫藥費了,若不夠,我繼續扣你下次的。”
我楞了一下,生病中宛若生鏽的腦袋,這時才明白,他是用一種我能夠接受的方式在解決我的難題。我心中湧上一股說不清的感覺,彷彿有些酸楚,像小時候,被林夫人責罰,七婆來安慰我,卻越安慰我越委屈一樣。這種感覺太過異樣,我忙強行壓下,低聲說:“謝謝你,那麻煩你了,夏先生。”
夏兆柏沒有回答,卻用手輕輕地撫摸我的頭髮,他的手心溫度適中,手掌乾燥厚實,被這樣的手觸碰,很難有厭惡感。若忽略此人狼虎本質,這樣一雙手,倒不失算他一種優點。我的頭被他託著後腦,輕按在胸膛上,聽著那心跳鏗鏘有力,漸漸意識有些模糊。平生第一次,我忽然有種奇怪的念頭,若夏兆柏與我未曾結怨,如果我們在那多年以前,能一直保持友情,只怕經營到現在,可以成為莫逆之交吧?
可惜世上沒有如果。
我慢慢入睡,朦朧之間,只覺自己被他抱起,又輕輕放到硬邦邦的推床上。緊接著,我聞到醫院內特有的消毒水味道,聽見有一群腳步聲跑過來,有好幾個人恭敬地叫“夏先生,”緊接著,我聽見夏兆柏一面冷淡地說我的情況,一面吩咐手下過去辦理相關手續,一陣亂哄哄中,我終於被推入布簾隔開的單間,有人拿冰冷聽診器為我聽診,又測量溫度,做了些檢查,我四肢乏力,躺著任醫生折騰,心裡盤算著怎麼開口跟醫生說明,我與夏兆柏只是點頭之交,人家不替我付醫藥費,千萬別給我用貴而無當的藥。就在此時,我聽見外面有誰喊了聲“阿柏。”
夏兆柏的聲音無比冰冷,甚至近似於質問:“你怎麼會在這?”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那人聲音優雅如琴聲低訴:“兩年醫科碩士我早已唸完,我回來支援本港醫療建設,不好麼?”
我心跳加速,渾身宛如被灌入極冷的冰水,又被極熱的熔漿炭燒一般顫抖起來,我聽見那替我檢查的醫生喊:“病人心跳過速,他要窒息了,將氧氣罩拿來,快!”
病房內一陣忙亂,在我,卻彷彿都成了慢動作電影,一片變形嗡嗡聲中,我只有一個意識無比清晰,是他,沒有錯,那個聲音,我親耳聽著它從少年一直到青年,從稚嫩演變成如今這般低糜而蠱惑人心的優雅,我親眼看著它的主人,從一無所知的懵懂少年,成長為英俊奪目的青年。我曾經無數次肖想過,什麼是天堂,那就是,假使有一天,這個聲音不是叫我“東哥”,而是佐以深情,輕聲喚我“東——”;我也曾真實地嚐到落入地獄,萬念俱灰的痛徹,那時候,這個聲音,清晰而魅惑地說:“林世東對我好,無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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