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3/4 頁)
家裡。朋友的丈夫老方是一家律師事務所的律師,收入倒是還算不錯,兩人才結婚不到一年也同樣沒有孩子。老方對於妻子的一些事情是不管太多的,只要不太擾著他回來休息就行了。其實薇拉並不喜歡搓麻將打牌這嗜好的,甚至有些厭煩總是要猜著別人的心思,覺得累得慌。薇拉玩的時候不多,最近倒是每天都來。每次帶的錢不多,而且是固定的數目,只打十來把,贏了算是自己運氣好,輸了也並不在意,只為打發會獨獨一個人的時間,順便也看看好友。其他玩牌的人也倒並不在乎她這種習慣,參與不參與,反正人手總是會湊得齊;她贏了也不會贏很多,她輸了算是自己賺了小便宜夠得上買杯茶喝。再說讓她來幾把,總比讓那些輸一點就斤斤計較個人得失的尖嘴女人要清淨得多。
實際上,薇拉的心思並沒有在打牌上,甚至在這大廳裡,她更加覺出一種內心的孤獨來。她想象著丈夫是否已經回到家了,正在家裡等她,或者到處找她。每當她離開桌子由別人來填充的時候,就急忙奔跑到電話機旁往家裡打電話。她的臉陰沉下來,欣喜的心也涼下來,因為是阿媽接的電話,回說先生還沒有回來。然而有時聽到丈夫已經回來了,她卻並不急著回去了,並讓阿媽回話,說她在朋友家正玩得厲害,回去晚一些。然而結束通話電話,自己又陷入痛苦的沉思中。
她恨他。她嫉妒他,她想要報復他,她想要她的愛得到回報。她想要他也知道等待一個人的苦處和焦急,想要向他證明自己沒有他也一樣會快樂地生活。然而每次在結束通話電話後,她的眼睛裡便含滿了淚珠,撲簌簌地快要掉落下來。她知道這是在欺騙她自己,她根本做不到。她真正想要的是想知道他是否還在乎她,是否還把她當作自己的妻子。她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並掏出手帕假裝是擦拭因為這屋子裡人多而引出的汗珠子。
每當薇拉心情稍剛平靜下來時,她就會看見女朋友崔巖英後面的年輕人正看著她。這讓她感覺到臉上一陣火辣的不舒服。她發現那個年輕人一直在注意著她,在她坐在桌子上打牌的時候他的眼睛也始終沒有離開過她,胸口上總彆著一支紅玫瑰。她和崔巖英說著話,打牌的人也都玩累了,建議跳幾段舞。這時,年輕人走過來約她一起跳舞,她躲不過便把手放在了他的手上。年輕人高而瘦,頭髮齊整地向後梳著,倒是個十分俊秀的青年。他說他叫奧利弗,是崔巖英在英國的一位親戚,現在來中國學習中文,住在表姐家也倒十分方便。一來省去了不少的麻煩,二來在中文學習上也方便的很。奧利弗幽默風趣,一身英國紳士的穿著,在薇拉耳邊講著笑話和小故事逗她開心,並把胸口彆著的紅玫瑰送給她。他說她漂亮,她輕輕地笑著,眼睛卻在每個跳舞的人的臉上掠過。她和他刻意保持著一段距離。
江德保的確回來了,很早就回來了。那個年輕捲髮的女人每天都依賴在他旁邊,每天都讓他說他愛她,每天都要送給她鮮花,每天都要給她買一個戒指。有時候是他忘了,也有時候是他故意不拿出來想逗逗她,然而她就這樣生了氣,說他根本不愛她。他厭煩了,厭煩了她。他覺得她雖然二十出頭了,卻仍是一股子的孩子氣。她根本不愛他,她看重的是他的地位,他的金錢。他忽然想起在家裡的薇拉,想起他們在英國留學時一起看異國的風景,冬天裡她給他煮咖啡,想起她和倔強的父親吵架為的是和他在一起,不論什麼時候她都等著他,安慰他。他回來了,想要她原諒,想補償她對他的愛。他坐在沙發上,吸著煙,望著窗外。他看到那隻景泰藍的菸灰盤子,和衣架子上毛皮大衣毛皮有些脫落的衣角,眼睛裡竟噙出淚水來。他知道她還是愛他的,像以前一樣。他想就這樣坐在這裡,等著她回來,和她一起吃晚飯。
然而天色暗下來了,薇拉並未回來。這會兒的崔巖英家裡正響著英格蘭風情的音樂,奧利弗約她跳舞,他從胸口摘下那隻紅玫瑰送給她,並湊在她耳際親切地說,他愛她。就在那一剎那,薇拉聞到了那英國年輕人西服上的香水味道,竟不覺地臉頰泛上了紅。她想起在英國留學時丈夫和她一起跳舞時他身上的香水味道,就是這一種味道,是她親自為他噴的,她說她要他記得她每刻都在他身旁,那味道就像是她在他身上。就在那一剎那,她輕輕地把頭伏在了奧利弗的肩上。
江德保仍坐在沙發上,懷裡抱著那隻睡覺的貓。他自己並未吃晚飯,而是讓阿媽先吃過休息去了。他希望又有些絕望地望著外面黑暗下來的世界。香菸和迷迭香都燒完了。他回過頭來時恰好看見那隻吸殘的菸嘴上有紅色胭脂的煙。他擦亮了火柴,點燃了,狠狠地深切地吸起來。書包 網 。 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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