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第3/4 頁)
扇門。他相信住在那裡的人是個畫家。他已經有一個星期沒有看見他了。施特略夫剛準備去敲門,但是馬上又轉過身來對我做了個手勢,表示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發現他害怕得要命。
“要是他已經死了怎麼辦?”
“他死不了。”我說。
我敲了敲門。沒有人應聲。我扭了一下門柄,門並沒有鎖著。我走了進去,施特略夫跟在我後面。屋子很黑,我只能看出來這是一間閣樓,天花板是傾斜的。從天窗上射進一道朦朧的光線,並不比室內的昏暗亮多少。
“思特里克蘭德。”我叫了一聲。
沒有回答。一切都實在令人感到神秘,施特略夫緊靠著我後面站著,我好象覺得他正在索索發抖。我猶豫了一會,是不是要劃一根火柴。朦朧中我看到牆角有一張床,我不知道亮光會不會使我看到床上躺著一具屍體。
“你沒有火柴嗎,你這笨蛋?”
從黑暗裡傳來思特里克蘭德的呵斥的聲音,把我嚇了一跳。
施特略夫驚叫起來。
“哎呀,上帝,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我劃了一根火柴,四處看了看有沒有蠟燭。匆猝間我看到的是一間很小的屋子,半做住房,半做畫室,屋子裡只有一張床,面對牆放著的是一些畫幅,一個畫架,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地板上光禿禿的沒有地毯。室內沒有火爐。桌子上亂堆著顏料瓶、調色刀和雜七雜八的東西,在這一堆凌亂的物品中間我找到半截蠟燭頭。我把它點上。思特里克蘭德正在床上躺著,他躺得很不舒服,因為這張床對他說來顯然太小了。為了取暖,他的衣服都在身上蓋著。一眼就能看出來,他正在發高燒。施特略夫走到床前,因為感情激動連嗓子都啞了。
“啊,可憐的朋友,你怎麼啦?我一點也不知道你生病了。為什麼你不告訴我一聲?你知道為了你我什麼事都會做的。你還計較我說的話嗎?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錯了。我生了你的氣太不應該了。”
“見鬼去吧!”思特里克蘭德說。
“別不講理,好不好?讓我使你舒服一些。沒有人照料你麼?”
他在這間邋里邋遢的小閣樓裡四處張望著,不知從何下手。他把思特里克蘭德的被子整了一下。思特里克蘭德呼呼地喘著氣,忍著怒氣一語不發。他氣哼哼地看了我一眼。我靜靜地站在那裡,盯著他。
“要是你想替我做點什麼事的話,就去給我買點牛奶吧,”最後他開口說,“我已經有兩天出不了門了。”
床旁邊放著一隻裝牛奶用的空瓶,一張報紙上還有一些麵包屑。
“你吃過什麼了?”
“什麼也沒吃。”
“多久了?”施特略夫喊道。“你是說兩天沒吃沒喝了嗎?太可怕了。”
“我還有水喝。”
他的眼睛在一個大水罐上停留了一會兒;這隻水罐放在他一伸手就夠得到的地方。
“我馬上就去,”施特略夫說。“你還想要別的東西嗎?”
我建議給他買一隻熱水瓶,一點兒葡萄同麵包。施特略夫很高興有這個幫忙的機會,噔噔地跑下樓梯去。
“該死的傻瓜。”思特里克蘭德咕嚕了一句。
我摸了摸他的脈搏。脈搏很快,很虛弱。我問了他一兩個問題,他不回答。我再一逼問,他賭氣把臉轉過去,對著牆壁。沒有其他事可做了,只能一語不發地在屋裡等著。過了十分鐘,施特略夫氣喘吁吁地回來了。除了我提議要他買的東西以外,他還買來了蠟燭、肉汁和一盞酒精燈。他是一個很會辦事的人,一分鐘也沒有耽擱,馬上就煮了一杯牛奶,把麵包泡在裡面。我量了量思特里克蘭德的體溫。華氏一百零四度,他顯然病得很厲害。
二十五
過了一會兒我們便離開那裡。戴爾克回家吃晚飯,我自告奮勇去找一位醫生,帶他來看看思特里克蘭德的病。當我們走到街上的時候——從那間悶濁的閣樓出來感到外面的空氣特別清新——,荷蘭人叫我馬上到他的畫室去一趟。他有一件什麼心事,只是不肯對我講。他一定要我陪他回家去。我想,即使馬上把醫生請到,除了我們替思特里克蘭德做到的那些事外,暫時也不會有更多的事好做,於是我就同意了。我們發現勃朗什·施特略夫正在擺桌子準備吃晚飯。戴爾克走到她跟前,握住她的兩隻手。
“親愛的,我求你做一件事。”他說。
她望著他,歡快中帶著某種嚴肅,這正是她迷人的地方。施特略夫臉上冒著汗珠,閃著亮光,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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