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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道是鋪好的板油馬路,走車走人快捷穩當,所以人們就管馬路叫電道,往南走不到窪地,是兩條電道縱橫交叉的大十字路口,老天津衛都知道這路口鬧鬼,邪行的厲害。
若從正上方俯瞰,十字路東南是魏家墳那片平房瓦屋,魏家墳改成魏家瓦房以來,住戶全是貧民百姓,去年一場大水,這片房屋塌了不少,砸死了七八口人,住在魏家瓦房的人們全當了難民,然後便沒什麼人住了,不通水電,等著拆除,跟魏家瓦房隔著一條大馬路,十字路口的西南方向,是座菸草工廠,有名的哈德門香菸廠,民國初年,英美煙公司忽悠農民種美國煙,種子和種植技術免費提供,手把手的交你怎麼種,種好了菸草公司高價收購,還有比這好的事嗎?說得簡直是天花亂墜,總之如何如何之好,掰開揉碎告訴大夥:“種莊稼只是維持個溫飽,想發財你就得種菸草。”鄉下農民有很多人上當,要了煙籽回去種,只種還不行,收了菸葉必須烘乾,這成本可也不小,菸農們四處借貸,自己買來炭,把菸葉烘好了,到日子送至英美煙公司,才發現收購價格不及付出成本的十分之一,不賣給菸草公司又沒別的地方收,鄉下人以種地為生,全家人一整年都指望這份收入過活,不料比預期的價格差了十倍,這就叫逼死人不償命啊,以往趕上收煙的時候,經常看菸草長門口掛著死屍,那些人實在沒活路了,只好在路邊拿麻繩上吊。
那幾年為此而死的人著實不少,有傳言說魏家瓦房下埋著吊死鬼,吊死鬼要拿替身,所以這路口經常有人上吊,不知道是否可信,總之這條路含恨屈死的孤魂野鬼很多,也是風水不好,時不時的出事。
二
後來菸草廠搬到了河東大王莊,魏家瓦房旁邊菸草廠這塊地跟著荒了,臨著馬路的幾座樓,曾經是菸廠的辦公樓和宿舍樓,後來幾此易主,居著皆不得安寧,空樓荒廢至今,過了魏家墳和菸草廠往南,屬於南窪,有大片的蘆葦蕩子,再遠處全是莊稼地。
十字路口的橫道以北,也有些偏僻,先是一大片臭水泥潭,再往北離城區漸近,住家和民房就逐漸多了,十字路口當中那塊大石碑,據說是用來擋住南窪的煞氣,同時把魏家墳和菸草廠的死鬼全擋住了,並且也拿盡了金尾蜈蚣的風水,這石碑的年頭可不短了,不知道是哪朝哪代所留,底下馱碑的石獸,腦袋斷掉了只剩半截,碑文模糊不可辨認,碑文的內容也早已失傳,修路的時候想動,怎知一動這石碑就變天,這個活兒誰都不敢幹了,推來推去,這麼多年一直沒動,不當不正的留在十字路口,過往都要繞著它走,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塊紀念碑。
郭師傅他們三個人,平時很少到這邊來,但大路都認識,別鑽進魏家墳那蜘蛛網般的小衚衕便好說,到十字路口的時候快中午了,灰濛濛的天徹底陰了下來,他們在路邊看看四周,馬路上並非沒有行人,畢竟是白天,三三兩兩有過往的路人,大多是些菜販子,天不亮趕著大車從郊區進城,到早市上把成筐的豆角蘿蔔論斤吆喝出去,不到晌午就基本賣完了,此時開始陸續往家走,路口靠近菸草廠那邊有個餛飩挑兒,擔挑子賣餛飩的是個老頭,帶個八九歲的小女孩,大概是爺孫兩個,老頭拿扁擔挑個小爐,到路邊擺幾張小板凳,賣餛飩和燒餅,那些賣完菜往家走的鄉民,如果當天收入不錯,路過這往往會喝碗餛飩墊補一口,看樣子爺孫倆這副餛飩挑專做這些人的生意,擺的是常攤兒,可當天要下大雨了,買賣不好,攤子上沒有吃餛飩的主顧,平時白天這路邊也有幾個做小買賣的,石碑南邊人少,好在沒有巡警來管,不過收的都很早,天黑之後可沒人敢來。
哥兒仨在路口附近轉了一圈,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這麼悶熱的天氣,往石碑南邊一走,竟覺得有些陰森,魏家墳這邊的平房大多空著,有的房子上了鎖,有的連鎖都沒有,因為四壁空空,沒有怕偷的東西,石碑跟前也看過了,拿腳踩了個遍,下面全是實地,其次就是石碑西南角菸草廠的水泥樓,這時到飯點肚子也餓了,看路旁的餛飩挑,便過去喝碗餛飩吃幾個燒餅當午飯,賣餛飩的那個老頭,身材高大,下頜留著發黃的鬍鬚,收拾的利利索索,可總是沉著個臉,見來了主顧,欠身起來招呼,那也看不見半點笑容。老頭讓小女孩給這三個人拿板凳,這小女孩長得乖巧,手腳勤快挺招人喜歡,很奇怪的是,這爺孫兩個臉色發白,冰冷蒼白中又帶著些高深,讓人覺得有幾分可怕。
三
哥兒仨坐下,郭師傅問賣餛飩的老頭說:“老爺子,餛飩怎麼賣?”賣餛飩的老頭說:“餛飩現包現煮,兩個大子兒一碗。”李大愣問:“餛飩湯要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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