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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說:“半仙你既然會看時運,Ⅴ⒐㈡怎麼沒看出自己混到蹬板兒車拉大紙的地步?”
張半仙說:“丁爺,你有所不知,我們算命的,沒人敢給自己看相,你想想,倘若我事先知道自己解放後蹬了板兒車,你說我還活得到如今嗎?”
郭師傅以為張半仙想找解放前的感覺,在跟他們說笑,沒把這番話當真,說時候不早,咱也該回家歇著了。
張半仙正色道:“郭爺,我可不是跟你逗,你都倒黴掛相了,還有心思睡覺?”
郭師傅說:“半仙你別嚇唬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張半仙說:“我看有人要對付你,你得留大神了,明天一早你等我,我不到你別出屋。”他說完之後,不等郭師傅答話,匆匆忙忙地蹬上板兒車走了。
郭師傅見了張半仙的舉動,心裡也不免犯嘀咕,又一想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反正是這一條命,願意怎麼樣怎麼樣吧。
郭師傅當晚回到家,告訴媳婦,張半仙明天早上準是空著肚子上門,多預備一份早點,他白天累了一天,倒頭就睡,轉天一早他還沒睜眼,張半仙已經到了。
郭師傅說:“半仙你起得夠早,吃了嗎?”
張半仙說:“沒吃,嫂子做什麼早點?”
郭師傅媳婦給做的手擀麵,還有燒餅油條,端到桌上擺好,然後挎上籃子趕早買菜去了。
郭師傅穿上衣服洗把臉,請張半仙一同吃早飯。
張半仙一聞麵條可真香,比丁卯那個光棍煮的好多了,油條炸的也好,一根是一跟,這頓早點吃下去,起碼能頂一天,如若再有六必居的醬果仁兒搭配,那就無話可說了。
郭師傅說:“這不是昨天晚上才知道你來,沒顧得上預備,等下次備齊了再請你。”
張半仙三口兩口吃完了手擀麵,說道:“郭爺,你先別想吃的了,你跟我說,你到底惹上了誰?”
郭師傅琢磨了半天,實在想不起來自己有什麼仇人。
張半仙說:“你再好好想想,有誰要置你死地?秦檜有朋友,岳飛有冤家,人活一輩子,誰還能沒有仨倆對頭?”
郭師傅想起刨錛打劫的兇徒,他把昨天回家遇上的事,怎麼來怎麼去,全對張半仙說了一遍。
張半仙說:“定是這個刨錛的聽到外邊傳言,外邊可都傳你要拿他,昨天半夜人家給你下道兒了,這叫光棍打光棍,一頓還一頓,你不把他拿住,你得倒一輩子的黴。”
郭師傅不太信:“氣運有起有落,人不可能總在高處,也不至於總在低處,世上有什麼法子,能讓人一直倒黴?”
張半仙說:“別人不好說,讓你倒黴可容易,咱這麼說吧,你信我不信?”
郭師傅不明白:“信怎麼講?不信又怎麼說?”
張半仙說:“你不信我,你該怎麼過還怎麼過,之前的話只當我沒說,你要是信我的話,你聽我接著往下說,但是說完你可別怕,你有血光之災。”
三
郭師傅說:“你這不是勾我腮幫子嗎,有話不妨直說,到底怎麼了?”
張半仙道:“容某直言,你河神郭得友的名號不好,太過了,什麼人受得起這個?不過讓大夥口頭上說說,你至多少些福份,昨天我看你氣色一下變了,定是人家供起你的牌位,拿個小木牌,刻上河神郭得友之位,放在家裡打板兒燒香,一天幾次的磕頭拜你,你是活人,你受得住嗎?你不倒黴誰倒黴?”
郭師傅聽完張半仙的話,腦門子上冷汗直冒,以前的人都信這些,吃五穀雜糧的凡人,有個“河神”的綽號已是非份,更何況進生祠上牌位,這得削掉多少福折去多少壽,不走背字兒才怪,如何是好?
張半仙說:“郭爺,咱們是朋友道兒,別的忙我幫不上,話是有多少跟你說多少,此刻看你氣色更為低落,只怕過不去今天,不過……”
郭師傅說:“你別說話大喘氣行不行,不過什麼?”
張半仙說:“我也是剛看出來,雖然你身上氣運衰落,但你家宅中的風水不錯。”
郭師傅知道張半仙會看陰陽宅,是他有望氣的眼力,便問:“我這破屋還有風水?在哪呢?”
有能耐的人好賣弄,不願意把話說明了,張半仙也是如此,他拿手一指郭師傅家的灶臺。
郭師傅好生納悶:“怎麼個意思?再來碗麵湯?”
郭師家住在鬥姥廟衚衕一處老平房,裡外兩間,那時候的民宅,全是十平米左右,兩間即是二十平米,前頭加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