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㈤⑨⒉按照梵文發音讀出來是盂蘭盆,本意為救倒懸,解救地獄中餓鬼們的倒懸之苦,農曆七月十五這一天,信徒開道場、放河燈,供奉十方僧眾。
到了近代,鬼節主要保留下來的內容有燒紙及放河燈,燒紙是給自家先人燒,同時備一些紙錢燒給孤魂野鬼,放河燈則是以解救那些孤魂野鬼為主,是件能積陰德的善舉,摺紙做成荷花燈,底部塗蠟防水,上面託著蠟燭,到得農曆七月十五夜裡,點燃蠟燭,讓河燈順水漂流,相傳一切亡魂,皆可隨河燈超度,脫離無邊苦海,不過自己做的河燈沒有用,要賣寺廟裡和尚們做的,善男信女掏錢買河燈,也不能說買,必須說成捐助,不乏財主直接給寺院裡一筆錢,換成紙燈若干,到時由僧人替他放河燈,有錢的多捐,沒錢的少捐,反正是一盞河燈超度一個餓鬼,不論燈多燈少,同樣是行善之舉,故此民間有“富人萬燈、窮人一燈”之說,以前每逢鬼節,城中有水的去處燈光點點,望去好似萬點繁星,請來僧尼道士誦經唸咒,扔饅頭放焰口,又搭施孤臺,掛招魂幡,開水陸全堂的法會,好不熱鬧,沒水的地方只放焰口燒紙錢,不出去燒紙放河燈的人們大多早早回家,天剛黑就關門,不再出屋,畢竟陰曆七月十五鬼門關大開,普通人家,沒有十分要緊的事情,誰也不敢黑天半夜出去。
以往每年陰曆七月十五,巡河隊要到各個橋下燒紙,一九四九年之後移風易俗,燒紙放河等被視為封建迷信的舊傳統,一度禁絕,一九五四年春節甚至不讓放鞭炮,說是以防有反動份子藉著鞭炮聲的掩護,趁機搞破壞,這叫想起一出是一出,可延續了千百年的觀念和風俗,還真沒有辦法一下子轉變過來,那年大年三十兒晚上,本來夜深人靜,一點年味兒沒有,到了半夜十二點,也不知是哪家帶的頭,突然噼裡啪啦地放起了鞭炮,有他這一家人敢放,其餘的人家便起鬨跟著放,接下來全城都放,過年的氣氛立刻恢復了,轉過年來,不許放鞭炮的禁令成了一紙空文,但燒紙放河燈開道場做法會之類的迷信活動,城裡在五六十年代真的是看不見了。
城裡不能燒紙,鄉下和城外荒郊卻很少有人管,農村仍舊是土葬,清明冬至上墳燒紙的人還是那麼多,城裡的居民也到郊區燒紙,咱們還是說一九五八年陰曆七月十五,當時有個叫王苦娃的小夥子,二十七八歲,出身窮苦,鄉下人沒有大號,姓王,小名叫苦娃,登記戶口的時候登為王苦娃,老家在關中,前些年到天津搬煤為生,那時有不少住樓房的人家,冬季燒煤取暖,送煤的人倒拖兩輪車把煤拉到樓下,再用筐裝上煤,一筐一筐往樓上背,背到人家門口,碼放在樓道里,掙這份辛苦錢,又髒又累,特別不容易,王苦娃家中的老孃信佛,吃口常素,專好積德行善,由於腿腳不便,每年陰曆十五,都讓王苦娃替她去燒紙,超度孤魂野鬼,為的是積陰德,這年也不例外,又讓王苦娃去燒紙。
王苦娃很是為難,解放以來不讓燒紙了,他去年燒紙差點被逮到,今年怎麼敢再去?奈何老孃是農村的迷信老太太,非讓他去,紙錢都紮好了,他沒辦法,到了陰曆七月十五半夜,不得不出去燒紙,又擔心讓人看見舉報,想找個偏僻的去處,他也住在北站寧園附近,寧園以北當時還有條洩洪河,清朝時由人力挖出的一條大土溝,乾旱無水,河道中長滿了蒿草,過了土溝往前是片荒地,再遠處是鹽鹼地和蘆葦蕩子,地勢是個死角,清朝道光年間還有幾家住戶在此種高粱,後來都搬走了,荒煙衰草,時常有狐狸刺蝟出沒其中,即使是白天也沒人往這邊來,他是傻小子睡涼炕——全憑火力壯,不知道什麼叫怕,一個人抱著捆燒紙過了土溝,來到那片荒地上,打算在這燒紙,他是外地來的,只聽說這裡住過人有房屋,因為是鹽鹼地,種不了莊稼,住戶們在光緒年間遷往他處,別的事情他是一概不知,當天正值十五,皓月當空,但見荒草掩映中是座破廟,山牆塌了半壁,微風吹過,簷角生出的蒿草在月影下婆娑搖擺,廟旁石碑上三個大字他只認得一個“三”字,廟後是個土坑,裡頭橫七豎八的全是棺材。
二
棺材前的古磚上有編號,剛解放時遍地文盲,王苦娃識數不識字,那就算不錯的了,因為送煤要看門牌號,不識數的送不了煤,他瞧見破廟裡供著三尊神像,不是福祿壽三星,也不是道教三清,當中端坐一個將軍,面貌慈祥,有王者之姿,腰懸雙股劍,一個黑臉將軍和一個紅臉將軍分立左右,怒容可畏,黑臉將軍使蛇矛,紅臉將軍使偃月刀,這下知道了,是座三義廟,供奉的是劉備、關羽、張飛,桃園三結義的英雄,鄉下人或許不認識字,提起劉關張可沒有不認識的,三義廟後的大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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