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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勃魯蓋爾父子,媽!”蓋普道,“你就坐沿環城路往北方向的公共汽車,在瑪莉亞西佛大道下車。站牌對街的大建築就是歷史美術館了。”
5馬可·奧勒留在這城去世(2)
“但是我可以走路去美景宮啊,”珍妮道,“幹嘛坐公交車呢?”
她也可以走路去卡爾大教堂,而且阿根廷大道走不多遠,就有好些外觀非常有趣的使館建築。保加利亞大使館就在許文德巷,他們公寓正對面。珍妮說她喜歡待在住家附近。隔一條街就有一家咖啡館,有時她到那兒去看英文報。她從不到外頭吃飯,除非蓋普帶她去;而除非他做給她吃,否則她在家也不吃東西。她全心全意放在寫作上——這期間,她比蓋普更專注。
“這時候我沒有時間當觀光客,”她對兒子說,“你儘管去吧,吸收這兒的文化。這是你該做的。”
“吸收,吸……吸……吸收。”丁奇告訴他們。珍妮卻認為,只有蓋普有此必要;她自己早就吸收夠了,現在她有一大堆話要說。珍妮四十一歲,她覺得人生有趣的部分已經過完了;目前她只想把它寫出來。
蓋普給她一張紙,讓她隨身攜帶。上面寫著她的住址,以防迷路:維也納市第四區許文德巷十五號二樓。蓋普必須教她住址的正確發音這一煩人的課程。“Schwindgassefunfzehnzwei!”珍妮念得口沫橫飛。
“再一遍,”蓋普道,“你迷路時想一直迷下去嗎?”
蓋普白天在城裡到處逛,發掘晚間或傍晚珍妮的寫作告一段落時,可以帶她去的地方;他們會喝杯啤酒或葡萄酒,蓋普把一天的經歷講給她聽。珍妮很有禮貌地聆聽。啤酒和葡萄酒都使她昏昏欲睡。通常他們會在外頭吃頓美味的晚餐,蓋普護送珍妮搭公交車回家;他特別以從來不搭計程車自豪,因為他對公交車系統瞭如指掌。有時他早晨去公共市場買菜,早早回家,花整個下午做飯。珍妮從不抱怨;在家吃或出去吃,她都無所謂。
“這種叫做Gumpoldskirchner,”蓋普為她講解葡萄酒,“適合搭配烤豬肉。”
“多麼奇怪的字!”珍妮說。
後來蓋普評論珍妮的文字風格,以他典型的口吻寫道:“我媽媽跟英文搏鬥得好辛苦,難怪她一直都沒興趣學德文。”
珍妮天天坐在打字機前敲敲打打,卻不得寫作之門。雖說字數不斷累積,她閱讀自己寫出來的東西,卻不覺得樂在其中。撐了一陣子,她開始試著回想讀過的好文章,分析它們跟她的初稿有什麼差別。她從頭開始平鋪直敘。“我出生,”如此這般。“我父母要我留在韋斯利;但是……”當然還有:“我決定要一個自己的孩子,後來藉著如下方式如願以償……”珍妮讀過很多好小說,所以知道自己寫的東西,跟記憶中的好小說一點也不像。她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她經常差蓋普到少數幾家賣英文書的書店去採購。她要更仔細觀察書的開始;很快她便完成了三百頁打字稿,但她仍覺得自己的書還沒有正式開始。
珍妮默默承受寫作的困境;在蓋普面前,她總是表現得歡歡喜喜,雖說經常心不在焉。珍妮一輩子都相信,凡事有始必有終。好比蓋普的教育——好比她自己的教育。好比蓋普技術士官。她對兒子的親情沒有減少半分,但她覺得擔任他母親的階段已告結束;她覺得一路把蓋普帶到這麼遠,現在該讓他自己去找事做。她不能一輩子都替他報名參加摔跤或其他什麼的。珍妮喜歡跟兒子住一塊兒;事實上,她從沒有想過他們會分開住。珍妮希望蓋普在維也納天天都能找到樂子,蓋普也辦到了。
他那個關於一個親密而有趣的家庭的故事沒有進展,不過他找到些有趣的事給他們做。這家人的父親做督察員,他工作的時候都帶家人同行。這份工作主要是考核奧地利境內的餐廳、旅館、寄宿舍——予以評分,分列甲、乙、丙等級。這是蓋普想象中他自己會喜歡的工作。像奧地利這麼依賴觀光的國家,把供給觀光客吃與睡的地方分類分級,應該極為重要,但蓋普想不出這件事的重要性何在——或對誰重要。到目前為止,他只有這一家人:他們有份有趣的工作。他們揭發缺失;他們打分數。又怎樣?還不如給海倫寫信簡單得多。
5馬可·奧勒留在這城去世(3)
那年夏末與秋初,蓋普靠步行與搭電車走遍了維也納,沒跟誰打交道。他寫信給海倫說:“青春期有一部分就是覺得,周圍沒有一個人夠像你而足以瞭解你。”蓋普說,他覺得維也納會加深他內心的這種感覺,“因為在維也納真的找不到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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