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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瞧著丈夫的眼光之
中,盡是傾慕敬佩之意。
嶽不群道:“走罷!”與夫人首先下崖,嶽靈珊、施戴子
跟隨其後。
令狐沖瞧著地下的兩柄斷劍,心中又驚又喜,尋思:“原
來本門武學如此厲害,任何一招劍法在師父手底下施展出來,
又有誰能破解得了?”又想:“後洞石壁上刻了種種圖形,注
明五嶽劍法的絕招盡數可破。但五嶽劍派卻得享大名至今,始
終巍然存於武林,原來各劍派都有上乘氣功為根基,劍招上
倘若附以渾厚內力,可就不是那麼容易破去了。這道理本也
尋常,只是我想得鑽入了牛角尖,竟爾忽略了,其實同是一
招‘有鳳來儀’,在林師弟劍下使出來,又或是在師父劍下使
出來,豈能一概而論?石壁上使棍之人能破林師弟的‘有鳳
來儀’,卻破不了師父的‘有鳳來儀’。”
想通了這一節,數月來的煩惱一掃而空,雖然今日師父
未以“紫霞功”相授,更沒有出言將嶽靈珊許配,他卻絕無
沮喪之意,反因對本門武功回覆信心而大為欣慰,只是想到
這半月來痴心妄想,以為師父、師孃要將女兒許配於己,不
由得面紅耳赤,暗自慚愧。
次日傍晚,陸大有送飯上崖,說道:“大師哥,師父、師
娘今日一早上陝北去啦。”令狐沖微感詫異,道:“上陝北?怎
地不去長安?”陸大有道:“田伯光那廝在延安府又做了幾件
案子,原來這惡賊不在長安啦。”
令狐沖“哦”了一聲,心想師父、師孃出馬,田伯光定
然伏誅;內心深處,卻不禁微有惋惜之感,覺得田伯光好淫
貪色,為禍世間,自是死有餘辜,但此人武功可也真高,與
自己兩度交手,磊落豪邁,也不失男兒漢的本色,只可惜專
做壞事,成為武林中的公敵。
此後兩日之中,令狐沖練習氣功,別說不再去看石壁上
的圖形,連心中每一憶及,也立即將那念頭逐走,避之唯恐
不速,常想:“幸好師父及時喝阻,我才不致誤入歧途,成為
本門的罪人,當真危險之極。”
這日傍晚,吃過飯後,打坐了一個多更次,忽聽得遠遠
有人走上崖來,腳步迅捷,來人武功著實不低,他心中一凜:
“這人不是本門中人,他上崖來幹甚麼?莫非是那蒙面青袍人
嗎?”忙奔入後洞,拾起一柄本門的長劍,懸在腰間,再回到
前洞。
片刻之間,那人已然上崖,大聲道:“令狐兄,故人來訪。”
聲音甚是熟悉,竟然便是“萬里獨行”田伯光,令狐沖一驚,
心想:“師父、師孃正下山追殺你,你卻如此大膽,上華山來
幹甚麼?”當即走到洞口,笑道:“田兄遠道過訪,當真意想
不到。”
只見田伯光肩頭挑著副擔子,放下擔子,從兩隻竹籮中
各取出一隻大罈子,笑道:“聽說令狐兄在華山頂上坐牢,嘴
裡一定淡出鳥來,小弟在長安謫仙酒樓的地窖之中,取得兩
壇一百三十年的陳酒,來和令狐兄喝個痛快。”
令狐沖走近幾步,月光下只見兩隻極大的酒罈之上,果
然貼著“謫仙酒樓”的金字紅紙招牌,招紙和壇上篦箍均已
十分陳舊,確非近物,忍不住一喜,笑道:“將這一百斤酒挑
上華山絕頂,這份人情可大得很啦!來來來,咱們便來喝酒。”
從洞中取出兩隻大碗。田伯光將壇上的泥封開了,一陣酒香
直透出來,醇美絕倫。酒未沾唇,令狐沖已有醺醺之意。
田伯光提起酒罈倒了一碗,道:“你嚐嚐,怎麼樣?”令
狐衝舉碗來喝了一大口,大聲讚道:“真好酒也!”將一碗酒
喝乾,大拇指一翹,道:“天下名酒,世所罕有!”
田伯光笑道:“我曾聽人言道,天下名酒,北為汾酒,南
為紹酒。最好的汾酒不在山西而在長安,而長安醇酒,又以
當年李太白時時去喝得大醉的‘謫仙樓’為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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