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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三十斤。”渾身上下擦洗乾淨,喝飽清水後,將頭髮挽在頭
頂,水中一照,已回覆了本來面目,與那滿臉浮腫的風二中
已沒半點相似之處。
穿衣之際,覺得胸腹間氣血不暢,當下在溪邊行功片刻,
便覺丹田中的內急已散入奇經八脈,丹田內又是如竹之空、似
谷之虛,而全身振奮,說不出的暢快。他不知自己已練成了
當世第一等厲害功夫,桃谷六仙和不戒和尚的七道真氣,在
少林寺療傷時方生大師注入他體內的內力,固然已盡皆化為
己有,而適才抓住黑白子的手腕,又已將他畢生修習的內功
吸了過來貯入丹田,再散入奇經八脈,那便是又多了一個高
手的功力,自是精神大振。
他躍起身來,拔出腰間長劍,對著溪畔一株綠柳的垂枝
隨手刺出,手腕略抖,嗤的一聲輕響,長劍還鞘,這才左足
落地,抬起頭來,只見五片柳葉緩緩從中飄落。長劍二次出
鞘,在空中轉了個弧形,五片柳葉都收到了劍刃之上。他左
手從劍刃上取過一片柳葉,說不出的又是歡喜,又是奇怪。在
湖畔悄立片時,陡然間心頭一陣酸楚:“我這身功夫,師父師
娘是無論如何教不出來的了。可是我寧可像從前一樣,內力
劍法,一無足取,卻在華山門中逍遙快樂,和小師妹朝夕相
見,勝於這般在江湖上孤身一人,做這遊魂野鬼。”
自覺一生武功從未如此刻之高,卻從未如此刻這般寂寞
淒涼。他天生愛好熱鬧,喜友好酒,過去數月被囚於地牢,孤
身一人那是當然之理。此刻身得自由,卻仍是孤零零地。獨
立溪畔,歡喜之情漸消,清風拂體,冷月照影,心中惆悵無
限。
二十二脫困
令狐沖悄立良久,眼見月至中天,夜色已深,心想種種
疑竇,務當到梅莊去查個明白,那姓任的前輩倘若不是大奸
大惡之輩,也當救他脫困。
當下認明路徑,向梅莊行去。上了孤山後,從斜坡上穿
林近莊,耳聽得莊中寂靜無聲,輕輕躍進圍牆。見幾十間屋
子都是黑沉沉地,只右側一間屋子窗中透出燈光,提氣悄步
走到窗下,便聽得一個蒼老的聲音喝道:“黃鐘公,你知罪麼?”
聲音十分嚴厲。
令狐沖大感奇怪,以黃鐘公如此身分,居然會有人對他
用這等口吻說話,矮下身子,從窗縫中向內張去。只見四人
分坐在四張椅中,其中三人都是五六十歲的老者,另一人是
箇中年婦人。四人都身穿黑衫,腰繫黃帶。黃鐘公、禿筆翁、
丹青生站在四人之前,背向窗外。令狐沖瞧不見他三人的神
情,但一坐一站,顯然尊卑有別。
只聽黃鐘公道:“是,屬下知罪。四位長老駕臨,屬下未
曾遠迎,罪甚,罪甚。”
坐在中間一個身材瘦削的老者冷笑道:“哼,不曾遠迎,
有甚麼罪了?又裝甚麼腔。黑白子呢?怎麼不來見我?”
令狐沖暗暗好笑:“黑白子給我關在地牢之中,黃鐘公他
們卻當他已經逃走了。”又想:“怎麼是長老、屬下?是了,他
們都是魔教中的人物。”只聽黃鐘公道:“四位長老,屬下管
教不嚴,這黑白子性情乖張,近來大非昔比,這幾日竟然不
在莊中。”
那老者雙目瞪視著他,突然間眼中精光大盛,冷冷的道:
“黃鐘公,教主命你們駐守梅莊,是叫你們在這裡彈琴喝酒,
繪畫玩兒,是不是?”黃鐘公躬身道:“屬下四人奉了教主令
旨,在此看管要犯。”那老者道:“這就是了。那要犯看管得
怎樣了?”黃鍾公道:“啟稟長老,那要犯拘禁地牢之中。十
二年來屬下寸步不離梅莊,不敢有虧職守。”那老者道:“很
好,很好。你們寸步不離梅莊,不敢有虧職守。如此說來,那
要犯仍是拘禁在地牢之中了?”黃鐘公道:“正是。”
那老者抬起頭來,眼望屋頂,突然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