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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說:‘是啊,那不是冤枉嗎?可是後來我想想,那也不全
是冤枉,因為當時我見到那個女人,心中便想:“這女子生得
好俊。”你想:我既然娶了你媽媽做老婆,心中卻贊別個女人
美貌,不但心中贊,口中也贊,那不是負心薄倖、好色無厭
麼?’”
令狐沖心道:“原來儀琳師妹的媽媽醋勁兒這般厲害。當
然這中間大有誤會,但問個明白,不就沒事了?”儀琳道:
“我說:‘後來找到了媽媽沒有?’爹爹說:‘我到處尋找,可
哪裡找得到?我想你媽是尼姑,一定去了尼姑庵中,一處處
庵堂都找遍了。這一日,找到了恆山派的白雲庵,你師父定
逸師太見你生得可愛,心中歡喜,那時你又在生病,便叫我
將你寄養在庵中,免得我帶你在外奔波,送了你一條小命。’”
一提到定逸師太,儀琳又不禁泫然,說道:“我從小沒了
媽媽,全仗師父撫養長大,可是師父給人害死了,害死她的,
卻是令狐大哥的師父,你瞧這可有多為難。令狐大哥跟我一
樣,也是自幼沒了媽媽,由他師父撫養長大的。不過他比我
還要苦些,不但沒了媽媽,連爹爹也沒有。他自然敬愛他的
師父,我要是將他師父殺了,為我師父報仇,令狐大哥可不
知有多傷心。我爹爹又說:他將我寄養在白雲庵中之後,找
遍了天下的尼姑庵,後來連蒙古、西藏、關外、西域,最偏
僻的地方都找到了,始終沒打聽到半點我孃的音訊。想起來,
我娘定是怪我爹爹調戲女人,第二天便自盡了。啞婆婆,我
媽媽出家時,是在菩薩面前發過誓的,身入空門之後,決不
再有情緣牽纏,可是終於拗不過爹爹,嫁了給他,剛生下我
不久,便見他調戲女人,給人罵‘無恥下流’,當然生氣。她
是個性子十分剛烈的女子,自己以為一錯再錯,只好自盡了。”
儀琳長長嘆了口氣,續道:“我爹爹說明白這件事,我才
知道,為甚麼他看到‘天下第一負心薄倖,好色無厭之徒’這
布條時,如此傷心。我說:‘媽媽寫了這張紙條罵你,你時時
拿給人家看麼?怎麼別人竟會知道?’爹爹道:‘當然沒有!我
對誰也沒說。這種事說了出來,好光彩嗎?這中間有鬼,定
是你媽媽的鬼魂找上了我,她要尋我報仇,恨我玷汙了她清
白,卻又去調戲旁的女子。否則掛在我身上的布條,旁的字
不寫,怎麼偏偏就寫上這八個字?我知道她是在向我索命,很
好,我就跟她去就是了。’
“爹爹又道:‘反正我到處找你媽媽不到,到陰世去和她
相會,那也正是求之不得。可惜我身子太重,上吊了片刻,繩
子便斷了,第二次再上吊,繩子又斷了。我想拿刀抹脖子,那
刀子明明在身邊的,忽然又找不到了,真是想死也不容易。’
我說:‘爹爹,你弄錯啦,菩薩保佑,叫你不可自盡,因此繩
子會斷,刀子會不見。否則等我找到時,你早已死啦。’爹爹
說:‘那也不錯,多半菩薩罰我在世上還得多受些苦楚,不讓
我立時去陰世和你媽媽相見。’我說:‘先前我還道是田伯光
的布條跟你掉錯了,因此你生這麼大的氣。’爹爹說:‘怎麼
會掉錯?不可不戒以前對你無禮,豈不是“膽大妄為”?我叫
他去做媒,要令狐沖這小子來娶你,他推三阻四,總是辦不
成,那還不是“辦事不力”?這八字評語掛在他身上,真是再
合式也沒有了。’我說:‘爹爹,你再叫田伯光去幹這等無聊
之事,我可要生氣了。令狐大哥先前喜歡的是他小師妹,後
來喜歡了魔教的任大小姐。他雖然待我很好,但從來就沒將
我放在心上。’”
令狐沖聽儀琳這麼說,心下頗覺歉然。她對自己一片痴
心,初時還不覺得,後來卻漸漸明白了,但自己確然如她所
說,先是喜歡岳家小師妹,後來將一腔情意轉到了盈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