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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那些莘莘學子們,青春作賦,皓首窮經;筆下雖有千言,胸中實無一策。翻來覆去不過是學些古人的陳詞濫調,卻根本不懂古為今用,也不懂針砭時弊。
父皇你看,這些考官們推薦上來的文章,無非就是洋洋灑灑的華麗詞藻,盛讚父皇英明睿智、雄才偉略,將穆國治理得國泰民安、水清河晏。可是又有多少人敢於說出太平盛事背後藏著的骯髒、黑暗與不平?
依兒臣之見,很多真正有學識、有抱負的人根本不屑於參加科舉考試,從童生一步步熬成貢士、進士,他們之所以寧可埋沒在鄉間,也不願為朝廷出力,便是因為這科舉制度名為選才,實為挑選那些只會做表面文章之人!”
蕭衍聽得怒不可遏,拍案而起:“以你所言,朕只會用一些阿諛奉承之輩,根本聽不得真話了?!”
蕭潼見父親生氣,連忙雙膝跪下,歉然道:“兒臣絕無此意。兒臣指的並非父皇一朝一代,而是歷朝歷代的做法。相信父皇也希望朝廷中有敢於直諫的忠臣,向父皇直言時弊。父皇久居深宮,不曾親自體查民情,所聞所見都是京城繁華、四海昇平之語。可父皇焉知百姓沒有疾苦、民間沒有怨聲?……”
一語未了,蕭衍已一巴掌狠狠扇過來,打得蕭潼一個趔趄。蕭潼耳朵裡嗡的一聲響,半邊臉有片刻的麻木,然後疼痛才火燒火燎地襲上來。
他迅速跪直身子,仰視著父親,毫不妥協地道:“父皇息怒,請容兒臣說下去!”
蕭衍氣得嘴角抽搐,這畜生侃侃而談,一副義正詞嚴的模樣。難道自己是個昏君?難道自己治國無方?從來只聽到一片讚譽之聲,今日卻從自己的兒子口中聽到這些相反的論調,怎能不令他惱火?
想起前幾天蕭翔在自己面前說過的話:“父皇,大哥真是厲害,與朝中那般大臣們總在一起討論國事,指點江山、氣勢磅礴,兒臣看那些大臣們都對大哥十分敬佩呢。將來大哥必定是千古明君。”
心裡的怒火止不住躥上來,小小年紀便懂得收買人心了!朕知道你能幹,知道你手段過人。可你不過十三歲,不應該過早地顯露你的鋒芒。尤其是在朕面前如此桀驁不馴,真是膽大包天!朕可以立你為太子,也可以廢了你。朕只是不忍,為了穆國,朕不想引起朝廷動盪,再演朕那一代兄弟鬩牆的故事。
可是朕必須要改變你,讓你懂得如何進退、如何把握為人行事的分寸!
心中想著,眼睛死死盯著蕭潼倔強的,猶如岩石般堅定、剛毅的臉,沉聲喝道:“掌嘴!什麼時候知道自己錯了,什麼時候停下來!”
蕭潼看著父親鐵青的臉,心中苦笑。父皇啊父皇,兒臣所說的全是真心話,全是為了你好啊。兒臣並不是想忤逆你,只是想向你提出更好的建議,可你為什麼不肯給兒臣機會,不肯讓兒臣說下去?
恭敬地應了聲“是”,抬起手,左右開弓地往自己臉上打去,每一下都用了全力,絲毫不敢投機取巧。
蕭衍坐下來,也不去理他,獨自埋頭批閱奏摺。
一聲聲清脆的掌摑聲在鳳清宮中迴響,蕭潼的臉迅速腫脹起來,血順著嘴角流下來,一滴滴落在衣襟上、地上。可他絲毫沒有妥協的表示,依然機械地、認真地打著自己的耳光。
蕭衍看著兒子英俊的臉已經腫得變形,心裡慢慢有了針扎般的疼痛。這比牛還倔強的小子,若是自己不讓他停,他恐怕會一直打下去,直到把自己的臉打爛為止。
終於忍不住沉聲喝道:“住手!”
就在這時,門外一個小小的、雪白的身影風一般衝進來,奔到蕭潼面前跪了下去,一把抱住他:“大哥,大哥,你犯了什麼錯?父皇為什麼要罰你?”看著蕭潼腫脹不堪的臉,淚水從他的大眼睛裡滾滾而下。
蕭潼舉袖擦去他臉上的淚水,唇邊牽出一個溫和的笑意:“然兒,我沒事。”
蕭然轉身膝行到父親面前,伸手拉住他的玉帶,哽聲哀求道:“請父皇饒了大哥,兒臣願意代大哥受罰。”
蕭衍看看小兒子,再看看大兒子,心中暗歎:真是冤孽。潼兒這樣強勢,將來他若為皇,不知道會不會對兩個弟弟不利?然兒又是這樣全無心機的傻小子,便是有一天大哥要殺他,他恐怕也會毫無怨言地伸出脖子讓他砍。
朕不可能護著然兒一輩子啊!所以,朕必須要趁著自己有生之年,好好教訓潼兒,改變他這種強勢的性格。
“父皇……父皇……”蕭然還在喃喃地喚著,聲音中充滿懇求。
蕭衍無奈,揮手命蕭潼起來,道:“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