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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些怪物之間的此種廝殺,絕不僅僅限於今日,限於今時,限於這一次。
“也許,這本來就是屬於它們的一種殘忍遊戲。否則,這水域中哪來如此多的屍骨灰燼?”
更讓他感嘆的是,彼此撕咬而死的水怪們,在死後,並沒有扭曲的人形光影從燃燒中消散,而是化成了一道光,飛向不知哪裡。這讓他想到了某種惡毒的詛咒:“你等必受利齒加身、骨肉殘破的苦,反覆輪迴,在這修羅之域不得解脫……”
離羅凌近的水怪,放棄了配合,放棄了本就漏洞百出的‘陣’,它們一擁而上,摩肩擦踵,時不時的還相互攻擊一下,它們終於選擇拋棄了捕殺的技巧,事實也一再證明,這種技巧在羅凌面前的確一無是處。反正它們就這麼攻來了,比一群人表演醉拳看著還亂,似乎抱著亂棒打死老師傅的意圖,又或者要把羅凌堆死,擠死,用那種屍火燒死。
在這種時候,身為一名優秀的屠殺者,羅凌表現出了他高人不止一等的嫻熟技藝以及讓人敬服的職業操守,他從不在同一怪物身上多砍一刀,也從不揀那些不痛不癢的地方下手,精準,致命,迅速死亡,連羅凌自己都記不清了他最高記錄是一秒鐘多少刀,反正他的眼中只剩一個個有待捅上一下的要害,他的一隻手臂在水中晃動出的影子,讓他看起來很有千手觀音拿刀的效果……
羅凌眉開眼笑,不是為了正在重新整理自己的最短時間內最多揮砍記錄,而是因為他終於又一次體會到了因巨大的精神壓力而頭皮發麻的那種感覺。任何一種極端的感覺都是深刻並經不住讓人懷念的,就如同最完美的一次****,就如同年三十春的鐘聲敲響時,萬家鞭炮齊鳴、煙火升空的壯舉。羅凌就是這麼想的,他現在就有這樣的感覺。
激烈的死亡殺戮象盛開的曇花,開的最豔之後,便是急轉而下的凋零。當水域中的大混戰開始後,溶洞邊緣的水道中,便不再有新的水怪出現。當難以計數的水怪如同二戰日本的神風敢死隊般向羅凌發動自殺式攻擊時,已經是這次廝殺的最輝煌的一道景,輝煌過後,大幕將垂,只餘尾聲。
沒有過太久,也就是十幾分鐘的樣子,在羅凌和水怪們親密無間的精誠合作下,整個水域終於恢復了靜謐。最後一頭水怪在羅凌不遠處無聲的燒著,藍色是暢想,紫色是高貴,那光很美。羅凌靜靜的懸在水中,大張著臂,微闔著眼,象魔王在回味血腥的餘韻,又象表演者在謝幕後感受臺下的掌聲。
他睜開眼,這世界不再有血色的刺激,不再有腥臊的味道,不再有殺伐的聲音。他‘看’到有灰燼下落,形成了新的、或補齊了舊的、那堅硬如鐵的石筍、槍矛般的叢林、殺意的陷阱;他‘看’到有灰燼上升,象是熱lang中的浮灰,冉冉而去,最終附在了溶洞壁上某處,於是壁上的磷光大亮,一天璀璨,象星星在眨眼;他‘看’到有灰燼在水中,徘徊不去,似乎上天和入地都不是它們的歸宿,它們就在那裡待著,或隨波逐流,所有的意義,似乎只是在等待下一個變化的時機。
羅凌並不象美化殺戮,因為這種事並不美。但他確實在殺戮中完成了宣洩,並在之後清晰的感受到了一種寧靜致遠的淡泊,他感到情緒平定,腦海中所有美的、醜的、緊迫的、悠閒的思緒都飄遠了,彷彿死去的生命中包括他,而現在,一切重新開始。
羅凌無意中想到了過去媒體中看到的、那些自稱在淨化世界或按神的旨意行事的殺人狂,他現在真搞不清那是一種病態,還是真的思維境界已經超脫,又或者是對整個世界的嘲諷,但他知道,自己現在的這一面,是不適合讓邢娟她們看到的。
惡魔,魔裔,不僅是嘴上說說,也不止是那血液中的邪惡力量,心靈不再純潔,眼睛才可以看到陰暗。
都道人是多面體,會根據不同的環境展現不同的面。羅凌認可這種說法,只是,他的面已經不多了,一半,也許不到一半,幾個面,也再被改變,剩下的那邊,是完全的黑暗,象書本中的那些跟墮落有關的描繪:我在黑暗的水淵中掙扎,我的身體已經有一部分無法被水面之上的光照到,我在下沉,我只以露在水面之上的部分來證明自己的存在……
吸血鬼要吸血,食屍鬼要吃肉,惡魔要殺生,羅凌,有時候殺殺人,有時候跳跳舞。
第六章 殺戮之歌 下
溶洞的頂上還有一位,他一直在等待出手的時機。他那眼睛閃動著的銀芒,是一種術,加持了這種術,可以讓他的視線不受黑暗和水域的困擾阻礙,與之相對的,他看不到這個世界的真實色彩,所有的一一切都如同素描畫中的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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