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部分(第1/4 頁)
“哪門子親,頂不過是個偏房生的罷了。”董碧染嘴邊微笑,卻笑得很淺,“姐姐這話怎麼說?妹妹有孕以來,皇上一個月裡倒是有六成日子是去姐姐那裡。怨不得皇上心急,姐姐也想再為皇室添一位皇子不是?哪裡又要盯著朱顏宮不放德妃膝下只有一位公主,年方六歲。先皇后的長公主已是豆蔻年紀,而皇室至今無男嗣,這是所有嬪妃心頭之事。
董碧染既然說到這個地步,德妃思忖半晌,也不隱瞞,擺手讓鏡落出去,接著就開門見山說起來。鏡落關上門在臺階那兒靠著廊柱看風景,柳若眉凝神細聽,轉頭道:“你不想知道她們在說些什麼嗎?”
“不用聽也知道。”鏡落搖搖頭,“大抵不過是河蚌相爭漁翁得利罷了。”
“董茜染……”柳若眉唸叨著這個名字,神色略戚,尤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襄修儀與德妃商定合作後,第一件事是讓鏡落去探望憐才人。如今已是入冬,才人的月例自然沒有貴人那麼多,更何況是明擺著失寵的嬪妃,連鏡落的月例都豐厚許多。
碳籠裡稀稀拉拉幾塊木炭不溫不火地彌散出有些嗆人地氣息。整個屋子裡空空蕩蕩,寒氣盤旋。還沒等鏡落開口,柳若眉先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我最後的日子就是這麼過的。”
鏡落心裡翻騰著千百滋味,將包裹擱在桌子上,對憐才人道:“這是襄主子派我給才人地禦寒衣物,木炭過會兒會送來,才人千萬要安心才是。”董碧染這一步只是想先安撫憐才人,免得後院著火而已。
憐才人身上套了三四件舊衣,滄然淚下:“尚宮姐姐不必安慰我,我本無意入宮,入宮也不過是任人擺佈。德妃娘娘雖與我是表親,但此地身不由己,我能安穩地活下來已屬萬幸。只是陛下他……實在是我失言在先。”
鏡落與柳若眉皆是一愣,鏡落是沒想到憐才人有如此想法,而柳若眉則是情不自禁地把她與自己的過往重疊,輕聲道:“你怎麼知曉我地事?”
魂魄地聲音常人自然聽不到,於是鏡落又說了一遍,憐才人泣然道:“我初涉宮廷,怎會輕易知曉柳淑妃的舊事?是陛下召我侍寢之前,德妃娘娘對我說憑我地書畫才藝,必得陛下青睞。若有賞賜,就讓我奏請陛下將輕絮宮賜我。我原本想那處也清幽,娘娘斷不會欺我,誰知……後來才聽宮裡上了年紀的嬤嬤說,輕絮宮是之前被誅的柳家之女柳淑妃的寢宮。”她說出實情,即使早先有了預感,但鏡落也不免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德妃竟利用憐才人試探皇上,而試探的目標是早已死了好幾年的柳若眉。她是想知道季軒是餘情未了還是對董家的態度?
想到這兒,鏡落將目光投向柳若眉。柳若眉早已戚憤之極,咬牙道:“陛下素來最厭惡他人試探,德妃豈能做到如此地步?”
見憐才人拭淚不語,鏡落安慰了她幾句便告辭離開。走出憐才人的居所,愈發覺得此處蕭條清冷,她按著頭思索一會兒,方道:“我記得藻淵閣沒有本朝史冊吧。”
“自然是沒有,本朝史冊只放在禮部史館以及紫宸殿的書房內。”柳若眉道,“鏡落大人,你該不會是……”
“我要查一下你們家出事時的記錄。”鏡落頷首,“禮部太遠,一晚上來回一定很累,所以就去紫宸殿,你這次得給我守好了,我不想再被騙一次。”語氣毋庸置疑,在柳若眉耳中聽來像是絕對的命令,下意識地允諾下來,“是。”
金枝欲孽之戮Ⅸ:上艋舟無計可消愁
當夜季軒翻了清河宮的牌子,鏡落認為事不遲疑,當機立斷以身體不適為由換了值夜的班,撤下易容,直往紫宸殿書房而去。
萬一不幸被人抓住,也能隱瞞過清河宮尚宮的身份,她如是打算。
書房大得出奇,一望無盡的書架上滿是烏壓壓的書冊,在黑夜裡尤生出肅穆的感覺來。鏡落抬手召喚出一個瑩瑩發光的光球,藉著柔和的光芒透過書上的籤箋很快找到了史書區,接著就在最低下發現了本朝記事。
柳若眉緊張地靠在門邊,魂魄的聽覺比較敏銳,可以清晰地聽到外面侍衛悄聲無息的走動,內侍壓低嗓音的談話聲。
“找到了,這裡!”鏡落低低地歡呼一聲,手指撫過墨跡,輕聲念道,“新曆二十二年,冢宰柳相宇領兵造反,內宮淑妃柳氏下毒於貴妃藥中,貴妃小產,男胎成形。上大怒,下旨誅門。董氏一門護主有功,董江庭封為安國公,修儀董氏晉為惠妃。”
越聽到後面,柳若眉的臉色就越蒼白,身體不住地發顫,失聲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柳家世代忠心報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