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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尚宮昨夜裡拿了一根自己早年得的簪子打點,她也不敢奢求什麼富貴榮華了,只要能保住一條命就於願足矣。
等聽到外面開鎖的動靜,馬尚宮連忘站起身來,扯了扯裙子,想把衣裳抻平些,又趕緊把頭髮攏了攏。
門從外頭推開來,陽光照進屋來刺得馬尚宮一時睜不開眼,同時撲進屋裡的還有一股冷風,凍得她打個了寒戰,不自禁的夾緊了兩腿。
從被關進來之後她就沒有小解過,這會兒被冷風一吹,感覺就憋不住了。
可是等眼睛那一下子刺痛過去,習慣了這光亮,站在門前那人讓馬尚宮嚇得把這一股尿意又憋了回去。
站在門口那人穿著一件素青綢子面兒夾衣,外頭還罩著一件深石紫色背心,腰微微佝僂,身邊一個穿綠的宮人攙著她。
這人不是旁人,正是馬尚宮從前還心心念念想和她掰一掰腕子,想把她拉下來自己取而代之的方尚宮。
馬尚宮自己心裡發虛,一雙腿止不住的打顫,她這會兒又驚又怕,看著方尚宮慢慢挪步進來,在屋裡坐下了,膝蓋一軟,竟然就在這個她從前不服氣的人面前跪了下來。
她這麼一跪自己也愣了神兒,跪都跪了,這個頭已經低下來了,難道還裝沒事人一樣再爬起來?那豈不白跪了?而且現在是自己求著人家高抬貴手給生路,又給不出旁的好處了,跪一跪又怎麼了?
倒是方尚宮說:“起來說話,這象個什麼樣子。”
她身邊那宮人馬尚宮也認識,是永安宮得用的大宮女,見她真的來扶,哪裡敢受,忙說著:“姑娘別髒了手,我自己起來。”
馬尚宮沒想到這會兒方尚宮過來。但是再一琢磨,貴妃產下三皇子還未滿月,當然不能理事。那麼事情自然著落在周稟辰和方尚宮兩人身上了。
看起來方尚宮近來身子又不好了,需要勞心勞力的事只怕大多由周稟辰接手,所以方尚宮才到了她這裡來。
馬尚宮頭皮有點麻。
她曾經肖想過方尚宮手中所掌握的權勢,甚至為了這事兒還有過謀劃和行動。這會兒當面對著,自然她心裡發虛。
可眼下沒有餘暇讓她遲疑,馬尚宮能在宮裡一路摸爬滾打直到今天,也是個有心計有決斷的人物了。眼下不管來提誰,她只有這麼一次活命機會,必須抓住了。
方尚宮有些咳嗽,她身子不好,這個宮裡差不多人人都知道。馬尚宮也是聽見她咳嗽的時候心裡一動,忽然想起上一回胡宮人說的事情來。
外頭有個小太監提了一壺熱水進來,夏紅倒了一盅服侍方尚宮喝了,見她順了氣,這才稍稍放心。要是隻看臉色,方尚宮的氣色居然還可以說不錯。可是她臉上的一抹紅可不是紅潤,而是因為咳嗽內熱泛起的潮紅。
如果胡宮人沒說謊,那方尚宮的真實身份說不定是……
馬尚宮吞了一口唾沫,可不敢再往下想了。
“有話就說吧。”
馬尚宮應道:“是,是。是一件過去的事情,其實我也只知道皮毛,手裡又沒有憑據……”
方尚宮靜靜聽著不發一言。
“沒服侍謹妃娘娘之前,我曾經在東宮當過兩年差。太后、皇后先後薨逝,當時不少人說皇后染疾是因為太后病中時,她一直在榻前服侍,勞累體虛,因此才過了病氣,沒有幾個月人也就去了。”馬尚宮深吸口氣:“可是奴婢覺得不是那樣。”
這話細想想,其實有些講不通。太后得的又不是會過人的疫病,再說當時在太后身邊侍疾的人多了去了,皇后雖然既是侄女兒又兼兒媳兩重身份,伺候的人差事又不用她親力親為,說是侍疾,夜裡她也不和太后同住一室,平時也就嚐個藥端個茶,根本累不著。
皇后的身子一貫保養的不錯,其他伺候太后的人都沒病,偏她就病了,還一病不起,這其間說不定就另有蹊蹺。
方尚宮仍然沒有出聲。
“慎妃當時一直在太后、皇后身邊服侍著,比旁人都要細心、盡心。所以後來皇上給她升了順儀,想來也是為了褒賞她當時的辛勞。只是……只是……”馬尚宮手裡並沒有什麼憑據,且這麼多年時過境遷,宮中早已經人事全非:“我曾經偶然看見慎妃為太后準備替換的衣衫,已經漿洗好的衣裳,她特意展開來在燻爐上燻過。當時我想著,天冷,這內衫先燻過再穿,暖融融的不會冰著人,慎妃確實體貼,到底是承恩公府出來的,和其他人比就是盡心。後來太后沒了,皇后又病到,慎妃自己已經累的人都脫了形,還是天天不拉的伺候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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