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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瞞著病就不能請太醫,這樣耽誤下去,指不定小病就要變大病了,方尚宮真有什麼萬一,你們下半輩子心裡能踏實得了嗎?”
況且,方尚宮那個人很要強,如果只是小小不舒坦,她怎麼會肯認病?必定是病的不輕實在挨不住了才不得不躺下。
既然不是小病,那就更不能拖延了。
“青梅出去吩咐一聲,打發個人去太醫院,看看有誰在,請一位相熟的太醫過來。”
青梅趕緊應了一聲,爬起來出去傳話了。
謝寧對青荷說:“你起來吧。”
青荷趕緊叩了一下頭,扶著地磚直身站起。
“方尚宮究竟怎麼樣了?”
青荷這會兒不趕瞞了:“早上還起來著,但是才出屋門就頭暈,差點兒沒栽倒。中午我端了飯過去……她也沒吃,就自己取了兩粒丸藥吃了。”
“現在人怎麼樣?”
“一直睡著,喊也不理人。”
青荷心裡惴惴難安。
被主子發現此事並逼問出實情,青荷其實是鬆了一口氣的。
她也怕。
方尚宮畢竟不是年輕人了,又有舊病,萬一不好……那豈不是她誤了方尚宮的性命?
就象主子剛才說的,她下半輩子心裡能踏實嗎?
現在主子知道了,請太醫來診治,興許事情還不會走到最壞的那一步。畢竟方尚宮平時保養得不錯,今天這病應該也不是大病,及時診治肯定會好的。
皇上從外頭進來,謝寧扶著椅子把手才挪動一下,皇上就說:“你別起來,坐著。”
謝寧看他還在擦手,就象下午玩過顏料的孩子們一樣,指甲縫和手掌的肌理間還有一些滲進去沒洗淨的顏色。
謝寧詫異的問:“皇上也……”
皇上笑著說:“玉瑤一勁兒的攛掇,拗不過她。”
皇上要不肯做的事誰能勉強他?說不定是他童心發作,順著玉瑤公主的話順水推舟了。
“剛才你在說什麼呢?”皇上問。
謝寧難掩憂色:“方尚宮病了,已經起不來身了,還讓青荷她們瞞著我。剛才我讓人去請太醫來給她看看,別真是什麼大病。”
皇上點頭:“是該好好看一看,病該早治。”
他不願意讓謝寧總憂心這事,吩咐人把剛才那張印了掌印的紙取了來。
上頭的掌印果然又多了一個,正印在謝寧的手印旁,比她的手印也大了一圈。
一共五個手印,用的顏色都不一樣,從最小一直排到最大。
最小的是二皇子,最大的當然是皇上。
謝寧看著這五個手掌印,一時間心裡有些酸酸熱熱的。
皇上指著紙上還空著的地方說:“這一回懷的再生下來,就再印上……以後也都別忘了,只怕這紙小,不夠印的。”
這紙上再印十個八個都夠了。
謝寧忍不住丟了個白眼給皇上。
那模樣格外嬌俏,皇上笑著捏了一下她的耳朵。
謝寧沒有戴耳墜,耳垂軟軟的,皇上想起曾經吃過的糖酪,甜而軟,含在口中還顫顫的,象是馬上就會融化一樣。
太醫院的人來的很快,李署令已經出宮了,現在正當值的是段醫丞,一聽說是永安宮召請馬上抱著醫箱便趕來了,路上聽說不是貴妃有恙,是方尚宮病了,這才鬆了一口氣,但也不敢怠慢。方尚宮也是宮裡數得上號的人物了,起碼段醫丞可不敢怠慢、輕視她。哪怕方尚宮這個人不算什麼,貴妃這時候特意差人來召太醫去永安宮,也足見貴妃對方尚宮有多看重了。
段醫丞給方尚宮把脈之後,斟酌了一下開了張方子,胡榮在一旁伺候筆墨,待方子一寫出來就趕緊接過去。
“我們主子還想問幾句話,段太醫請這邊走。”
段醫丞連忙整了整衣襟。剛才走得急,腑下和後頸的汗出的尤其多,外頭官服還好,裡面的內衫都緊緊粘在身上了。
這樣去跟貴妃請安說話是有些失禮,更何況段醫丞看見了長寧殿的太監就也在,他更怕在皇上面前失儀。
段醫丞沒見著貴妃,貴妃隔著屏風問了兩句話,皇上也坐在屏風後頭,段醫丞聽見屏風後還傳出孩童牙牙學語之聲,那必定是二皇子。
謝寧問得很細,段醫丞也不敢含糊。好在方尚宮的病雖然來的急,但不是什麼重症惡疾,只是操勞過度,心力虛耗,加上底子弱,有舊疾,所以只怕一時半刻不會即刻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