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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沒有什麼意思。外頭越顯熱鬧,就覺得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沒有意趣,親人一個都見不著,日復一日在宮裡虛度年華。
前頭岸邊有一座小樓,飛簷如燕,被彩燈妝點的美不勝收。
“最高的那一盞是燈王。”
“燈王?”謝寧好奇的問。
“年年京裡過上元時都會如此,各家會把自家扎的彩燈拿出來比一比,最後拔得頭籌的就是燈王,可以懸掛在最高處供億人賞鑑。”船又近了些,可以看見燈下還懸著一塊牌子,上面的字清晰可見。
“能看清嗎?”
謝寧眯著眼仔細辨認,風把牌子吹的滴溜溜的打轉,加上燈影忽明忽暗的,著實不容易看清。
“二塘巷……白府?”
皇上笑著點頭:“沒錯。”
那盞燈個頭挺大,跟個小水缸似的,是一座惟妙惟肖的樓閣,飛簷畫梁,門窗廊柱一樣不少,最妙的是,那窗子上還有一道人影,頭上挽著髮髻,身形窈窕,似乎正站在屋中憑窗而望,令人憑添出無限遐想。
“做的真漂亮。”
“你喜歡嗎?要不咱們把燈摘了帶回宮去。”
聽皇上這意思,她要是說自己喜歡,這燈八成就可以歸她了。
皇上富有天下,何況區區一盞燈。
謝寧笑著搖頭:“我喜歡,不過這燈太大了,我可沒地方擺它。掛在這兒還有這麼多人都能看到,比帶回去要好多了。”
船滑過水麵,將那座掛滿了彩燈的小樓拋在了身後。
同樂園很大,地方寬敞,也熱鬧非凡。前頭有人在高高的空中走繩,手裡端著根長杆,走的很穩當,如履平地。
皇上看的很入神。
多半在宮裡不常見這個。
謝寧安靜的坐在他身邊,陪著他一起看。
以前她倒是沒少看這個,隨大舅舅在西南任上的時候,她們住的房子地勢高,她和表姐住在一塊兒。從她們屋後面的窗戶往外看,有時候可以看見圍牆外不遠處那一片空地上的動靜。天氣好的日子那裡常有跑解賣藝的。有演猴戲的,有耍碗的,有走繩的,還有吐火吞劍的,離的遠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她們那時候時常的在那裡看熱鬧。
皇上多半是沒有這個機會的。從長寧殿無論如何張望,也看不到宮牆外的一切。
謝寧又看了他一眼。
皇上的神態,好象並不顯的高興。
他皺著眉頭,神情顯得有些傷懷,十分嚴肅。
直到那個走繩的人走到盡頭,拋下杆子翻了個筋斗,圍觀的人一邊叫好一邊拋錢,皇上才回過神來。
“朕沒事。”他拍著謝寧的手背輕聲安慰:“就是剛才想起了太傅。”
謝寧問:“是田太傅嗎?”謝寧只知道這一位。
“不是,是孟太傅。”皇上說:“他去世快十年了。”
那就怪不得謝寧不知道了,十年前她才多大啊,而且離京城也實在太遙遠了。
“那會兒他說過一句話,人生在世就象這走繩的人一樣,戰戰兢兢,左搖右擺,掉下去就是萬劫不復。朕當時想,等朕登基做了皇帝,就不會再這樣步步維艱,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了。可是登基之後朕才發現……”
即使做了皇上,很多時候還是跟走繩一樣,左右都是危澗,必須維持平衡。
謝寧沒有說話,默默陪著他。
皇上也用不著她安慰,船快靠岸的時候見她有些不捨,還向她許諾,明年上元節再來賞燈。
“到時候帶著孩子一塊兒。”
謝寧摸了一下肚子,笑著應了一句:“好,到時候帶著他一起來。”
從同樂園回宮只有短短一段路程,上元節不宵禁,一年裡頭唯獨這三天百姓可以通宵達旦歡慶,隔著一條街,還能聽到鞭炮炸響的聲音。
青荷遠遠見著人來了,走在前面的太監們手裡提著燈,遠遠望去成行的燈籠就象夜裡一條蜿蜒前行的長蛇。
永安宮宮門開啟,暖轎在門前停下,皇上先下轎,把不知什麼時候睡著的謝寧抱了下來。
青荷心裡一緊,生怕出什麼事。等看清主子只是睡著之後才暗暗鬆了一口氣,轉而有些佩服起主子來了。
這心得多寬哪,這麼著都能睡著,被抱下轎子抱進屋子裡也沒有醒。
都說有身子的女人貪吃嗜睡,平時看主子跟沒事人一樣,不過到底還是跟平常人不一樣。
皇上把謝寧放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