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2/4 頁)
現任何不同尋常之處。惟一的變化是影子。他之所以能發現這一區別,是因為他把在開始時定格的錄影同在結束時定格的錄影做了比較。然而這並不表明有什麼不正常。那是太陽移動造成的。
同樣,他在議會大廈、在斯特凡大教堂和在霍夫堡皇宮前面拍攝的錄影裡也沒隱藏著什麼不尋常的東西。看這些錄影帶花了他好幾天的時間。他一會兒進帶,一會兒倒帶,看一眼電話,伸手去抓裝薯片的袋子,把手指上沾著的鹽粒蹭在長沙發的布套上。他摁定格鍵和快進鍵。他什麼也沒找到。沒有任何秘密資訊。
他把從荷蘭街房子裡拿來的錄影帶放進去,螢幕短暫地閃了幾下就變黑了。
他用拳頭頂住腦門。眯起眼睛。是空帶。他是把這盤帶子走到開頭處然後才放進攝像機裡去的。他當時摁下了所有該摁的鍵,所有的鍵!當時攝錄標誌是很清楚地亮著的。
他換了一臺攝像機。沒用。帶子是空的。空的,然而卻並不是沒有錄過。他知道沒有錄過的帶子顯示的是什麼。是雪花。而這盤帶子放出來的卻是黑暗。
他揉揉下巴。歪起腦袋。捋著頭髮。
一定是碰巧了。是出了什麼技術故障。是他沒顧上把各處的標記都看到。
為了讓自己安靜下來,不再胡思亂想,他便去拿那臺攝像機來試錄一段,那機器裡面已經裝上了另一盤帶子。在放錄影時,他心裡準備著再出現一次黑屏。然而叫他迷惑不解的是,錄影沒有任何問題。
那麼就只能是帶子的問題了。
他把帶子放進在荷蘭街用過的那臺攝像機裡。他只錄了幾秒鐘,然後停止,看錄影。沒什麼可挑剔的。影象質量棒極了。
儘管天氣十分晴朗,他還是把百葉窗放了下來,於是便只有兩條狹長的光帶照在地毯上,屋裡像黃昏般灰濛濛的。他把步槍靠在身邊。把那盤錄影帶從頭看到尾。整盤帶子沒有任何地方顯示出來點兒生氣。真正是什麼也看不到。然而這帶子卻是攝錄過的。
放到中間的時候他摁了定格。他用拍立得相機對著電視拍了張照片。他心情緊張地等待著照片出來。
照片上是電視機的螢幕。和電視螢幕上一樣黑。
他一邊看著這張照片,一邊回想起他以前有過的想法,那就是不斷發展的緩慢可以把人殺死。如果這種想法是對的,如果人透過一個無窮盡的動作——這動作最後終結於不動——走向永恆,那這中間究竟是令人感到安慰的成分會佔上風呢,還是令人恐懼的成分會佔上風?
他再一次把照相機對準電視機螢幕。眼睛貼在取景框上,手指放在快門按鍵上。他慢慢地摁下去。他特意越來越慢地往下摁。
很快,他感覺到,釋放快門的作用點就要到了。
他摁得更慢了。一陣麻癢穿過他的手指。上升到胳膊。肩膀。他感覺到,作用點已經越來越近了,然而與此同時,作用點接近的速度卻減慢了。
麻癢感已經散佈到他的全身。他覺得頭暈。他彷彿聽見遠遠地傳來口哨聲,這聲音在其發源之處肯定響得震耳欲聾。
他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開始了。各式各樣的感覺成分,比如空間、物質、空氣、時間,全都相互混合在一起。所有東西都攪和在一起。變得很黏稠。
他在心裡猛地下了決斷。他把快門摁了下去。咔嗒一聲,閃光燈一閃。相機滋滋響著吐出一張照片來。約納斯脊背朝後倒在長沙發上靠著。他身上冒出濃烈的汗味。他的上下頜都抽搐得扣在一起了。
他手裡的照片上顯示的,仍然是黑糊糊的電視機螢幕。
帝國大橋上攝錄的錄影是最後一盤錄影。畫面上能看到的是勻速流淌的多瑙河和僵滯不動的多瑙河島,約納斯以前很喜歡在多瑙河島上酒館裡的聚會歡慶活動,四個星期前,他為了討瑪麗喜歡,還把瑪麗帶到那裡去,讓她充分體驗了一番多瑙河島節 '1'上眾人喝高了之後的鬨鬧混亂。
過了幾分鐘之後,他漸漸瞪大了眼睛。連自己都沒有覺察到,他正在從長沙發上一點一點地直起身來,還向前彎下腰,像是要鑽進電視機裡去似的。
有樣東西漂在水上。紅紅的一捆。
他把帶子倒回去。看不出來那是個什麼東西。最接近的是像一個徒步旅行用的揹包。可是沒法設想一個揹包會在水面上漂著,揹包會沉下去的。更有可能是一塊塑膠。也許是個塑膠盆。要不就是個女用挎包。
他一次又一次地往回倒帶,就是為了想看這圖景:一個紅色的小點怎樣在畫面左上角出現,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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