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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了當閨女待的,你為什麼不答應呢?”
這不廢話麼?那又不真的是趙忠閨女!
可他還是不甘心,必要方長史說個明白:“我這個跟他那個不一樣,你給我理會清楚了再走。”
方長史既存了炒老闆魷魚的主意,也就不用再忍氣吞聲了,他要將這十幾年收拾爛攤子的惡氣統統發出來,歪著臉、斜著眼,嘲諷地道:“只聽說這花娘豔帳高織,為了多得纏頭大肆張揚的,沒聽過她從良也要吆喝的。哪家婊…子從良,到了人家裡不是盡力要掩了舊事的?弄得人人曉得她是娼…妓出身,這從不從良,也就這麼回事兒的。”這種黑歷史不得瞞得死死的嗎?
顏啟將拳頭捏得咯咯響:“你說什麼?”
“您這要是不亂想什麼記名的歪門邪道,那就還不算是我方才說的那樣,要真做了,那就真是了,”方長史看看他的拳頭,語氣變得特別誠懇,“嫡庶是生出來的,不是記出來的。您要把三郎記成嫡出,早幹什麼去了?那得一出生就抱到夫人身邊兒,說,這就是夫人生的,跟什麼婢妾沒半點兒關係,這才能假裝是嫡的!還得不能叫旁人知道。他這嫡出的身份,是偷來的,不是真的。偷來的鑼兒敲不得,您還要敲鑼打鼓告訴別人,生怕人不知道他是個假嫡子啊?要不然,他生母是吳氏,哦,他又是夫人生的,他是一人生一半兒,生出來拼成的啊?!
還有,甭管嫡庶,只要您家認了,都是夫人的兒子,也只能記在夫人名下,只管夫人叫娘。不過要記明瞭不是夫人親自生的,旁的不三不四的女人當不得小郎君一聲孃的。您甭教那些邪門歪道的行不?現在才說要‘記’成嫡的,你當天下人是瞎子還是傻子?
只要是您的兒子,除開承嗣子,分家的時候也是一樣待的。可您身上有爵位,這嫡庶就一絲兒也不能亂!否則有個萬一,您這是……要問罪的您知道嗎?”
氣死了、氣死了,不幹了、不幹了,方長史一甩袖子,爺不伺候了!
驃騎將軍將缺了個長史,一打聽,還是被氣走了,這可是個大新聞,方長史一點也不肯為老上司隱瞞,竹筒裡倒豆子,全倒出來了。世人都誇,方長史真是個有節操的好人,不肯與顏啟這樣的噁心貨為伍!
這便是禮法了。舉個例子,紂王的同父同母的哥哥微子啟,就因為他媽生他的時候還是妾,不是妻,雖然後來親媽扶正了,他排行還在紂王之上,大家就認紂王這個扶正後生的是嫡出,微子啟偏就不能被認做嫡出。只不過後來皇家實在不講究,可底下人家,還是要說道說道的。
顏平之這天還沒下班就聽到了訊息。他的感覺很複雜,總以為自己什麼也不比人差,就因為親媽不是正室,就要低人一等,他是想做嫡子的,但是……又不想做楚氏的兒子。反過來說,能享受嫡出待遇,又有父親的疼愛,真沒什麼不好。可是……親爹哎,你怎麼鬧得滿城風雨了呢?
一回到家裡,才知道顏啟已經讓全家上下準備著了,顏平之不是顏啟這老天真,登時就是眼前一黑。這事兒,真像方長史說的,偷來的鑼兒,敲不得,打量誰不知道呢?這下可好,不是雞,也是雞了。趙氏還在那裡喜滋滋的道喜呢,恨得顏平之破口大罵:“蠢婦!被看了笑話還不知道!”更深銜楚氏。
趙氏是真不知道,她孃家就是個亂窠子,哪裡知道規矩二字怎麼寫呢?
柴氏與姜氏聽了只管約束手下人:“都不許去傳這個話!”卻又分別教兒女,不許與三房親近。
顏神佑聽了姜氏囑咐,一面打哈哈,一面想,我吃多了撐的才跟他們好。本來就不是一路人,他們沒拿咱當自家人,不想著把蛋糕做大,只想從咱嘴裡搶吃的。這是有天然的利益衝突,人家已經下手搶了咱家的資源(官職),還想你好我好大家好,這不腦子有病嗎?蠢也不是這麼個蠢法兒的,反正她是不覺得自己有能力、有必要跟三房搞好關係,弄一個光環大開,照得三房誠心歸順,為了顏府的將來共同奮鬥。
她更有一奇,怎麼這個朝廷從上到下,皇帝蠢、將軍更蠢,它怎麼還能開得下去的呢?這裡面究竟有什麼故事?她卻不知,這一夥人,從上到下,手裡都頗有幾個兵,從來槍桿子裡出政權,這真是條顛簸不破的真理。
此時她只在瘋狂吐槽顏啟,這位便宜祖父真是……蠢到家了啊!是啊,都蠢到自己家裡來了。朱棣,皇帝,夠牛了吧?為了弄個嫡子的身份,連親媽都不認了,都從記錄裡抹去了啊!只認自己是馬皇后生的。就這樣,還有人要挖墳扒他出身,還真扒出了蛛絲馬跡。顏啟這個……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