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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正急著回去想想輿部的事情呢,這兩位老先生來是要鬧哪樣?
他們雖擔著府佐的名頭,實則還沒有來得及插手諸多庶務。一則是上了年紀了,接手不大快;二來原本的事情各有人負責,顏神佑攬總,他們一時之間的定位也不太好找。多半時間是在熟悉一下情況,做著一個顧問的角色。再者,丁號主持石經事,還要多多請教他們呢。
他們這又是要來鬧哪樣?
兩人迎她入廳事,鄭重地道:“先賀小娘子平亂。”
顏神佑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心裡警覺了起來,這兩位老先生這個樣子不對呀,面上並無喜色,哪裡像是祝賀的樣子呢?
李彥正色道:“小娘子可知,今日之事,小娘子固然果決,卻也犯了大忌?”
顏神佑摸不著頭腦:“啊?”我做錯啥了?沒有提前預知?這個……計劃也沒有變化快好嗎?我以後注意還不行麼?不過她看著李老先生的臉色,明智地決定先閉嘴,給兩位先生一個發揮的空間——把人弄了來,給人以高位,又讓人閉嘴,早晚得把人憋出毛病來。
顏神佑很快地道:“還請先生賜教。”她現在見著州府的屬官,逮誰都叫先生。因為她不在州府的屬官序列裡,卻又管著事兒,直呼官名似不大妥,乾脆尊敬一點。說點好話又不花錢,還能顯得謙虛。
李彥對她的態度比較滿意,也不跟她賣官子,直接指出:“毆鬥非叛亂,小娘子射殺賊人,是非刑而誅。”【1】
顏神佑傻眼了,“非刑而誅”是什麼意思,她當然明白了。刑分五等,笞、杖、徒、流、死,死刑裡面也不過是絞、斬而已,可沒有亂箭穿心射死了事的!這件事兒,是她辦得不對。哪怕當時情況緊急,也沒有讓人死得那麼慘的。殺人不過頭點地,把人插成刺蝟又成個什麼事兒呢?
何況只是鬥毆?就算是抓了判刑,只要沒有毆傷人命,也是罪不致死的。就算是打死了人,視情節輕重,也不是必須償命的。
這事兒,是顏神佑不對。
是以她鄭重地對兩人謝道:“謝先生提醒。”
顏神佑在聽到李彥指出來的時候,心裡已經後悔了。當時哪怕想得略周到一點呢?當時是氣得夠嗆,也是為了阻止那人殺傷人命,可是出手確是衝動了。顏神佑手上不是沒有人命,相反,還弄死過許多人。這一回,也不是師出無名,但是,畢竟是有不妥之處的。
但是,她是死活不能承認“非刑而殺”的定性的。一旦承認了,下面的事情就不好做了。如果是她偶有疏失,認也就認了,還博得個坦蕩的名聲。在糾集了數千人毆鬥的事件中,是必得剛毅果決,容不得有半點猶豫的。這是大事,她的大方向沒有錯。
“非刑而誅”四個字太難聽,是絕不能認的。認了,她就得一直擔著這個名聲。既然殺錯了,那麼下次遇到類似的事情,她再繼續這麼做,就是死不悔改。不這麼做,就壓不住事兒。
身為女子,代父行權,本就艱難。若只是本州人的事兒,認也就認了。開春後士人陸續到來,這些人的態度,看看霍亥等人原本的想法就知道了,原就不支援女子行權。讓他們聽到風聲、抓住了把握,可就慘了。一個弄不好,就是顏肅之出門在外,“府佐”們行權了。
到時候,還有顏神佑什麼事兒?這些讀書人,肯再讓女子再出頭露臉?
再者,當時不強力制止,難道要讓這近兩千號人再打成一團?
她有錯,卻不能在這當口被轄制住了。是以她謝完了李彥,卻又說:“此事我當引以為戒,下回,絕不能再這樣了。又有,如今雖有律法,然而事急需從權。等到要動刀兵方能了結的時候,就有傷天和了。”
霍亥見她不接這個茬,目瞪口呆,整個人都不好了。必須說,他過來這麼尋顏神佑,未嘗沒有一點刷存在感,然後給顏神佑潑一點冷水,給她的氣焰降一降溫的意思。
萬萬沒想到!
人家不搭這個腔。
李彥也笑了:“小娘的意思是?”
顏神佑道:“今日之事,且待審決……阿爹不在城內,請二位先生與我共審,如何?已死之人,不論,若有枉情,我與補償。”
李彥道:“參與毆鬥,本就不對。本州言路暢通,豈可私鬥?死,也不是很冤枉的了。”
霍亥沒想到李彥居然成了牆頭草,轉得這麼快!李彥都答應了,他又能如何?兩人都知道,顏神佑並不傻,如此顧左右而言它,至少是把事情想明白一半了。再逼問下去,撕破了臉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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