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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行為能力,就會讓其欠費出院。而這個病人,已經被癌瘤侵襲到這樣的地步,也不會有幾天生命了,那麼在這最後的生命裡,如果還沒有家屬或者醫院的照料,那她就將在油烹火烤的慘烈痛苦中慢慢死去。在生命的最後關頭,不奢望她能感覺到溫馨和甜蜜,但是最起碼也要讓她在安詳和平靜中告別人世吧!否則我真地難以承受那種她在痛苦掙扎中死去的想象。
第二天,科主任就已經對我做出了類似的指示,當然,我只能平靜地點頭。我知道,當務之急是要找到她的家屬,當她從病痛的回憶中悠悠醒來,差不多恢復了暫時的平靜的時候,我看著她疑惑不安的眼睛,和她進行了一次簡短的談話。她說話含混不清,我費了好大的心神,才知道了個大概。她是從幾百公里之外的偏遠農村來這個城市尋找她男人的,她男人已經離家到這個城市打工五年,在這五年中,他從來沒有回過老家,總共往家裡寄過兩次錢,一次七百,一次五百。然後基本上音信全無,她一個人在家裡種地餵豬苦苦支撐著孩子上學到高中,一年前她因昏倒在地裡被鄉親們抬到醫院,才知道自己已是癌症晚期,由於沒錢治病,她挺著癌症晚期的薄弱身軀為孩子的學費苦苦掙扎了一年,覺得自己已經油盡燈枯,沒有幾天日子了,她便決定來這個城市將男人找到,一方面見男人最後一面,一方面讓男人回家接替她照料孩子。於是她就在尋找男人的路途中突然被劇痛擊倒在我們這個醫院的附近。迷迷糊糊中感覺被人抬到什麼地方,然後直到現在醒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
第22章 苦難的少年和他的母親
是啊,這個世界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又有誰能扯得清辨得明呢?聽明白了梗概之後,我心裡在惶恐之中又增加了無奈。本還指望能夠找到她的家屬,希望她有一個強大的家屬,然後將我挽救。現在夢幻破滅,我能怎麼辦?狠心將她攆出病房,讓她在漫漫尋夫途中突然在某一個淒涼的夜晚痛苦掙扎死去嗎?那首先得先將我自己殺死緊緊掩埋在黃土中使我失去對這個世界的感知才能辦得到!如果不能這麼做,那唯一的辦法也只能是把她的家屬找來了,希望她的那個青春年少的兒子能夠產生奇蹟。
我問清了她家的地址和聯絡方法,經過了好幾天的不懈努力,終於聽到了她兒子稚嫩的聲音。我聽著她兒子焦急的呼吸,盡我所能地強調:“孩子你一定要將你家裡所有可能的親戚們帶到北京來!”
經過了這個女病人幾天淒厲的慘叫以後,我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來了家屬。那天張曉告訴我,說8床的家屬來了,我幾乎是一個魚躍站起,撲向病房,當我在房間裡將眼珠滴溜溜轉了三圈之後,才終於依依不捨地將眼球定在一個黑瘦的少年那枯黃的面容上,我柔聲問:“孩子,就你一個人來了嗎?”
少年惶恐地點點頭,手不安地擺弄著皺皺巴巴的衣角,我面上依舊是如湖水一樣的平靜,“孩子,你的其他親屬呢?”
“他們湊的錢只夠我一個人的路費和生活費,所以他們來不了!”
一陣酸水如潮般的苦澀感立刻包圍了我。我最後只能安慰自己,將這個孩子找來,讓他們母子能夠相處這生命的最後時光,大概也是很有意義的吧!
當然,我甚至還有一種無恥的想法,如果讓這對母子出院,雖然這個少年比較瘦弱,但終歸這個病人還是有一個人在照顧扶持她,那麼我是否就可以做到心安理得,感受不到良心的譴責呢?我不止一次地想將這個想法付諸實施,但是每當看到少年臉上那一臉惶恐,女病人面上那一臉愁容,聽到女病人痛苦的喘息,我就在心裡狠狠煽自己的耳光。
直到科主任對我的婆婆媽媽、拖泥帶水開始表示出懷疑和不滿的時候,我那天才硬著頭皮打算去對她們下逐客令,然而我剛走到病房門口,便看到那女病人蜷縮在床角大口大口喘氣,額頭上斗大的汗珠滾滾而下,少年對著她母親無聲無息地流著清亮的液體,我的心理防線轟然倒塌。
我平靜地走到孩子的旁邊,孩子仰頭看我,一臉的淚水含滿了一臉的茫然,我輕輕拍拍他的頭,示意他跟我出來。他不明就裡地跟著我來到了病房樓的一層大廳裡,那裡有一臺自動取款機,那裡邊也含有著我近一年辛苦掙來的積蓄,本來以為終於可以買到一平方米房子了,但是現在我不得不取出其中半平方米用來救苦救難,我既然難以指望天上有個救苦救難的觀世音,也就唯有自己懷有一顆救苦救難的心!好在我第二年的月收入估計就能進展到以3或者4開頭了,雖然不能救苦救難一世,我自信還能應付得了一時。
當我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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