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2/4 頁)
太子做得比我想象的更絕,他居然一把甩開謝玖的手,一溜小跑跑掉了。跑去了老遠,估計別人追不到他了,才站住喊我:“南風,南風,你快點啦,我們快回去啦。”
謝玖頓時變成了一尊會流淚的木雕。
皇后也沒輒了,只能安慰她說:“太子還小,玩性大,你別跟他計較。你現在是孕婦,不要輕易動氣,尤其不要動不動就哭,傷了元氣可不是好玩的。”
又對我說:“你也回去吧,趁機多勸勸太子,都要當爹的人了,別總是一副孩子脾氣。”
我再次告退。走的時候看了謝玖一眼,她也正在看我。
我們兩個人這樣的身份,眼裡自然誰都沒有善意。
我苦笑。
我從孃胎裡一出來,老天爺就已經給我安排好了一個骨肉仇人:我的親姐姐賈荃。
我嫁進宮裡來,又給自己樹立起了層出不窮的仇人。
而我嫁的丈夫,卻是個連骨肉親情都不懂的人。
太子可不管我情緒低不低落,他依然興高采烈地纏著我陪他玩這玩那。反正我從孃家帶回宮的東西多,以後還會源源不斷地補充,他永遠都會有新玩意玩。
玩累了,他拉著我上床,又是一番激情,又是親得我一臉口水。
然後,他躺在我懷裡滿足地睡去。
臨睡之前,他親著我說:“南風,我好喜歡你哦。”
如果換了一個人,我還可以把這句話當作愛的表達,可是,對他而言,這句話沒有任何意義。
他曾經和謝玖那麼好,粘她粘得一塌糊塗。可一旦找到了一個更好的玩伴,立即就毫不猶豫地移情別戀。
說錯了,無所謂情,也無所謂戀。他只在乎誰能陪他玩,誰能讓他最開心。
以前,他由一堆太監宮女陪著。那些人都是奴才,除了唯唯諾諾地侍候他,照顧他的生活起居,不能再給他任何精神和情感上的安慰。
那時候,他大概是世界上最寂寞的孩子。身份尊貴,但智力低下,除了他的父皇母后,其他的人,都會以一種什麼樣的眼光看他呢?
是探究?是嘲弄?還是抱著一種看笑話的心態?
就是專門服侍他的太監宮女們,也同樣抱著一種看笑話的心態。他有兩個傳遍天下的笑話都是從宮裡,從他的貼身近侍中傳出去的。他之所以有痴傻之名,主要也是拜這兩個笑話所賜。
第一個笑話是:太子有一年夏天帶著隨從去華林園遊玩,當他們走到一個池塘邊時,聽見裡面傳出了呱呱呱的青蛙叫聲。太子突然問了身邊的太監一個很奇妙的問題:“這些咕呱亂叫的東西,是為官還是為私的?”那個太監也答得妙:“在官家池塘裡叫,就是為官家的;在私家池塘裡叫的,就是為私人的。”
第二個笑話是:有一年鬧災荒,很多地方顆粒無收,餓死了很多人。當下面的官員把情況報告給皇帝時,皇帝很著急。太子卻在一旁納悶地問:“沒有飯吃,為甚麼不吃肉粥呢?”意思是:好吃的東西多的是啊,那些老百姓們也真是奇怪,為什麼非要吃飯不可呢?
這兩個笑話的真實與否已無可考,我替太子悲哀的是:他身邊的人怎麼這麼不尊重他也不愛惜他?好像他不是他們的主子,而是他們圍著看笑話的物件。一旦太子說了一句什麼好笑的話,立刻就當成大丑聞到處傳揚。
太子自己大概也感受到了周圍的敵意,所以他特別敏感,他怕生,他不允許陌生人接近。
就在這種情況下,謝玖來了,對他釋放善意和愛意,陪他玩,陪他睡,陪他做世界上最親密的事。謝玖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一時無人能及。
現在,我又替代了謝玖。
他不是愛我們,他只是需要。
他不懂愛。
因為被太子緊緊環抱著,我只能伸出一隻手,在枕後慢慢地摸索。
橫在枕頭後面的,是齊王的字畫。
在這樣的夜裡,懷裡抱著一個剛剛歡愛過的男人,手裡摸著齊王的字畫,連我自己都覺得場景有些滑稽。
我的人生,正慢慢變得面目全非。
雖然心底的有些東西是不會改變的。比如,我對齊王的愛。
我的手慢慢地撫過輕柔綿軟的錦套,想象這是他的肌膚。我閉上眼睛,想象我正抱著的這個人就是他。
身已異,而心如昨。我的愛,是靜靜燃燒的火焰,在自焚中感受著無望的灼熱。
到底是怎樣的緣起,怎樣的因果,怎樣的業與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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