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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歲的壽宴上。我外公城陽太守郭配,這時候已經致仕回京,住在最靠近皇宮的戚里。
戚里,顧名思義,就是皇親國戚們住的地方。我外公家與司馬皇家也是沾著親的,不然當初我那個善於鑽營的父親不會迎娶我的母親。
那天母親領著我和賈午去給外公拜壽的時候,我原本是意興闌珊的。年年拜壽,有什麼好拜的。那些公子哥兒,一個個淺薄得要死,只會圍著那些徒有其表的女孩轉,把我當成透明人。他們看不上我,我還看不上他們呢。
可母親對我說,這次不同,這次是七十大壽,人生七十古來稀,應該可以見到很多平時見不到的貴客。母親是個擅長交際的人,這種場合她是決不會放過的。她總是利用一切機會為我父親拉關係,也總是利用一切關係向上流社會推薦我。
可惜母親不遺餘力地推薦了好幾年了,還是沒有一家貴族子弟為我向我父親提親。倒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賈荃和賈浚,都快被媒人踏破門檻了。
她們今年一個十八,一個十七,本來早該許人了,我父親卻挑得很,挑了好多年都沒看中一個。不是嫌這個長相差了,就是嫌那個人品差了。其實都是藉口,他真正嫌的是人家的門第差了。如果是個皇族子弟,就算長得像只猩猩他也會忙不迭答應的。
是的,他心裡打的就是這個主意。他的女兒,是要嫁給皇族的。最好他的四個女兒分別嫁給四個最有希望繼承皇位的皇子。這樣,他就萬無一失了,將來不管誰當皇帝他都是當然的國丈。
據說他曾打算把那兩個女兒中的一個嫁給傻太子司馬衷。李氏知道後,託人傳話過來說,如果他敢這麼做,她就立刻一頭撞死在相府門前。為了女兒的幸福,裝了半輩子淑女的李氏都變潑婦了,父親也只好作罷。
其實賈荃和賈浚在年齡上和傻太子並不適合,傻太子比我還小一歲,今年才十四。他不過仗著母親是皇后才被封為了太子。隨著年齡的增長,據說他的痴傻越發明顯了,皇上也早就對他失望了。萬里江山、祖宗社稷,怎麼能交給一個白痴打理呢?他被廢只是遲早的事,所以,嫁給傻太子,最後可能什麼都撈不到,只落得跟他一起被貶。
要論起年齡,我家的女兒就我和小午還跟他還配一點,我比他大了一歲,小午比他小兩歲。可是這種話我父親怎麼敢跟我母親提呢?除非他不要命了。
見到齊王的時候,我知道我的婚事有著落了。我父親不是希望我們都嫁給皇族子弟嗎?那我就嫁給齊王好了。
一見到他我就想,難怪他父親司馬昭當年特別寵愛他的,誰見了他能不由衷地喜歡呢?他就像溫潤的玉石,又像優雅的清風,他走過的地方,鳥語花香;他輕輕一笑,大地回春。
看到他,我就恨我父親,當年為什麼不輔佐他?為什麼不讓他成為萬乘之尊?他本應是萬王之王,受眾生膜拜,受萬眾景仰。
但同時我又感激我父親,沒有讓他成為擁有六宮粉黛的皇上,而是還沒有迎娶王妃的未婚皇子。
隔著層層疊疊的人群,我目不轉睛地望著齊王。嘴裡喃喃地念著: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我的貼身丫鬟小翠在旁邊好笑地看著我說:“小姐,你在神神叨叨地念什麼?還有,把你的口水擦一下啦,以後出去千萬別告訴人家你是我的主子。”
“小翠,今天回去後自己頂塊瓦片到院子裡跪著去。”
“你以為我是老爺啊,喜歡這個調調。”小翠白了我一眼,又作勢拿出手絹來要給我擦嘴,被我一巴掌呼開了。
沒辦法,有那樣一個娘做表率,我們相府出來的人都是屬於野人部落的,您也許一開始看不習慣,不過不要緊,時間久了,吐著吐著就習慣了。
想辦法把小翠和小午都支走後,我找了一個最有利的位置看著我的齊王,眼睛眨都捨不得眨一下。
我看他穿著白色的紗袍,白紗籠冠,腰間繫著淡青的牒帶,同樣淡青的絲履,翩翩如神仙中人。陳思王《洛神賦》中的“翩若驚鴻、婉若游龍”,當此之謂也。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看見了我。但是沒關係,他總有獨處的時候,不可能任何時候都被圍得水洩不通的。
我等了整整一個上午,一直到午飯過後,客人們移到後花園閒玩觀花,我才瞅到了一個機會走到了齊王面前。
他的隨從想阻攔我,齊王揮了揮手,表示沒關係。我俯身行禮道:“臣妾南風給殿下請安。”
他微笑頷首:“南風?這個名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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