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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崇毫不客氣地答:“令兄放逐宗室王,架空皇上,現在百姓議論紛紛,怨聲載道。”
楊濟聽了,越發憂懼,當場拉著石崇一起回家,讓石崇把這些話親口對楊駿說了一遍,可是楊駿還是聽不進去。
此外,梁景仁還告訴了我和皇上一個非常重要的訊息:禁軍首領孟觀、李肇現在跟楊家的關係十分緊張。
原本,皇上去世的時候,楊駿攔路截留遺詔,當時站在他身後的,就是孟觀和李肇帶領的禁軍。如果不是楊駿身後站滿了帶刀侍衛,華暠、何劭不會那麼輕易交出詔書的傲慢。
也就是說,在楊駿偷改遺詔篡權的過程中,這兩個人是立下了汗馬功勞的。可是楊駿當權後,卻對這兩個人不聞不問,不僅不給他們加官晉爵,甚至都不再搭理了。兩人“深以為恨”。
我也把上次楚王司馬瑋特意到明光殿要官的事告訴了梁景仁,當然我沒有提到“要挾”二字,只是問了他一些楚王在封國的情況。因為,據我所知,楚王這一兩年來曾幾次往返於楚地和京城之間。
梁景仁對此的意見是:“他要官,就給他官做嘛。”
皇上搖了搖頭道:“他要的是度支尚書。他這樣莽撞的人,怎麼能管理天下的銀錢出入?”
我也笑著說:“度支尚書給他做,還不如給梁愛卿你做,他哪裡會管財政啊。”
梁景仁遲疑了一會說:“楚王這人,據我和他打的幾次交道來看,是個個性拔扈張揚、私慾極盛的人,他早就不滿楊駿一人獨大了,言語之間,似乎非除去楊氏而後快。如果皇上肯用他,他首當其衝就會幫皇上對付楊氏。”
意思就是,楚王是可以用來充當打手,為皇上打前哨的。
“可是,楚王今年才多大,怎麼對付得了老奸巨猾的楊駿?”我主要是不相信楚王的自制力。我腦海裡還清晰記得,上次在漢陽時,他又一次酒後失手,殺死了自己的妻妾,然後哭鬧尋死的窩囊樣子。
梁景仁笑了笑說:“楚王雖然年紀不大,可是他手裡有兵馬呀。他今年在荊州招納了五千人,現在天天演練。楊駿再老奸巨猾,上次能改詔,還不是靠了孟觀、李肇的禁衛軍?楊家是外姓臣子,不能擁有自己的私人武裝。但宗室王,尤其是嫡系親王,可以擁有幾百甚至幾千的私人軍隊。這就是楊家的致命傷,也是皇上奪回大權的最大依恃。”
聽到楚王有一隻五千人的軍隊,我和皇上都睜大了眼睛。
雖然,依照晉制,諸侯王是可以根據等級擁有自己的私人武裝。楚王作為先皇的兒子,乃是嫡室諸侯,其私人軍隊可以多達五千之數。但今年才二十餘歲的楚王,居然偷偷訓練了一隻五千人的軍隊,我和皇上還是大吃一驚。
他到底要幹什麼?是為了對付楊家,還是為了對付皇上?或者,二者都想對付?
其實,晉制除了在軍隊和食祿上給予諸侯王們優厚待遇之外,並不給他們在封國的行政權。即使是屬於諸侯王封地的屬民,其行政管理權也歸於中央政府任派的地方官吏。所以。那些沒在中央政府擔任官職的諸侯王,其政治行政地位,甚至不如一個縣令。
所以,楚王的這些兵馬,並不納入地方軍隊設定,只是他的私人軍隊。也就不納入地方財政,一應給養開銷,都得由他自己籌措打理。難怪他上次一開口就問皇上要度支尚書,他缺錢嘛。養一隻五千人的軍隊可是需要很多糧餉的。
這時,皇上神色複雜地問梁景仁:“愛卿的意思是,讓楚王帶兵入京?”
我能理解皇上的心情,楊家怎麼說都是他母后的孃家,我們現在還身在楊府呢。真要讓楚王帶兵對付楊家,他還是不忍的。
他不能接受楊駿獨裁,但也不忍讓楊府染上血光之災。
梁景仁也是個靈透的人,當即說:“皇上可以讓楚王帶兵北上,但不要入京,讓他安置在京郊。這樣既便於控制,需要的時候,也可以及時調遣。對楊家,還可以起到警敕作用,讓他們不敢太放肆。”
“尤其是”,他停頓了一下說,“聽說汝南王手下也有幾千兵馬。手裡有兵馬的宗室王,不能讓他獨大。”
“你的意思是,讓楚王和汝南王互相牽制?”
梁景仁點了點頭。
我忍不住想:這些王爺個個手裡都有兵馬,偏偏身份最尊貴的那一個,反倒沒有。先皇防來防去,只防了自己的親兄弟。
又商談了一會後,皇上笑著對梁景仁說:“朕決定封你為諫議大夫。你剛剛已經給了朕許多諫議了,朕就讓你名副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