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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先開口。

還是皇后開口道：“其實你們不說我也明白，我自己的身體，難道我還沒數嗎？不過是在捱日子而已。你們都下去吧，我還有一些話要跟太子妃說。”

太醫們忙勸著：“娘娘，您現在的身體，實在不宜再勞神費力，有什麼話還是等以後再說吧。”

皇后悽然一笑道：“還有以後麼？我就想趁現在腦筋還清醒，跟她把一些事情交代一下，你們都出去吧。”

太醫們無奈，只得走了出去。

皇后喝了一口水，喘了喘氣說：“淑妃可以說是我一手栽培起來的。我把她當自己的女兒一樣撫養長大，為她安排了一切，把她送上了青雲路。可是，也是我毀了她。真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啊。淑妃如果知道了這一切後，不知道到底是會感激我，還是會恨我。”

我說：“母后，恕兒臣直言，淑妃只怕不會感激，只會恨。”

皇后苦笑說：“你也看出來了？我這位堂妹，就是心氣兒太高了一點，容不得有人壓在她頭上。年紀又太輕，驟然得寵，未免傲氣凌人、不可一世。慢慢把我這個堂姐也不放在眼裡了，但是……”她嘆了一口氣說：“我現在也只能仰賴她了。畢竟，怎麼說她都姓楊，還是我們弘農華陰楊氏一族的人。何況她現在沒了兒子，又失去了生育能力，她也只能依靠太子了。”

我似乎聽懂她的話，我問：“母后，您的意思是，你想求皇上在您……之後，立她為皇后？”

皇后點了點頭，我著急地說：“可是她現在恨我，也恨太子啊，她懷疑是我殺了她的兒子。聽說她向皇上舉報我和胡貴嬪是最大的嫌疑犯，要求皇上把我們抓起來問罪呢。”

“那是她傷心過度，氣糊塗了，瘋狗一樣地亂咬人。她現在恨不得整個後宮的人都為她的孩子陪葬，何況是你和胡貴嬪。等過了這段時間，她恢復了理智，就不會這樣想了。你和胡貴嬪有沒有嫌疑，那天有多雙眼睛看著啊，怎麼能胡亂誣賴人呢？”

“可是，可是，她心裡終究還是恨我啊，她當了皇后，會支援一個她恨的人嗎？”

“她現在誰都懷疑，誰都恨。可是即使恨，她照樣得支援太子。太子是她的外甥，她自己又沒兒子，她不支援太子支援誰？難道她還能另外抱養一個其他嬪妃的兒子？就算她想，我爹和幾位叔叔也不會答應的。只有太子身上才流著我們楊氏的血，不扶持自己的外甥，去扶持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人，那不是白痴嗎？等那孩子將來長大了，掌權了，保不準會一腳踢開楊家人，去奉承他的親孃和親外家。”

皇后說得的確在理，可是，我還有一個疑問：“楊妃不能生育了，太醫多半也會稟報皇上的，皇上會不會就因此不立楊妃了呢。”

皇后想了想說：“我先探探他的口氣，如果他不答應，我就一直求，求到他答應為止。”

皇后臨終之前的懇求，皇上多半也難以拒絕吧。

這時，皇后突然看著我說：“不管皇上答不答應，我都要你保證，你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輔佐我的衷兒登上皇帝寶座！”

我一下子懵了，這怎麼保證啊？

皇后厲聲說：“跪下，向我發誓，你會不惜一切代價保住我的衷兒。”

我跪下，照她的要求舉起右手。她說：“你跟著我念：‘天地神靈在上，我賈南風在此發誓，我會不惜一切代價保住太子，讓他順利登上帝位。若有人阻撓，逢佛殺佛，逢人殺人！我賈南風若違今日之誓，萬箭穿心而死，永世不得超生！’”

我只好跟著唸了一遍。

唸完，她喊我起來坐在床頭說：“我為了保住衷兒，連自己妹妹的兒子都殺了，我死了會下地獄的。但即使會下地獄，我也還是隻能這麼做，我必須保住我的兒子。其實，如果我今天不殺淑妃的兒子，她將來也會殺我的兒子，只不過我比她動手快些罷了。”

我點頭表示贊同。依楊妃的跋扈個性，以及忘恩負義的小人嘴臉，將來廢掉太子是遲早的事。皇后說得對，與其等她的兒子羽翼豐滿了再聯合他母親來殺我們，不如我們先殺了他。讓淑妃無可選擇，只能支援太子——宮裡唯一僅存的，和她同樣流著楊氏血脈的人。

終於說完了要說的話，又逼我發毒誓後，皇后似乎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她疲憊靠回枕上說：“你出去吧，叫樊尚宮進來。”

樊尚宮進去後，裡面傳出了一陣壓抑的哭聲。哭了一會兒後，樊尚宮出來，派人去請皇上。

皇上匆匆趕了過來，過了好久，皇上在裡面大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