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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般會出神想這些事情,會變得跟他身旁這些人類一樣,不痛、不餓、不眠、不休,有如行屍走肉吧?
這個必然的結果湛潯也由開始的惶恐至今變得毫無感覺。
他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出了錯,可是他竟然開始覺得這樣也不錯,因為只要一想到他再也不會因為想到珩而心悸、怨恨、痛苦,更不必因為回憶到與珩的一切過往而難過、傷心、憤恨就覺得鬆了口氣。
這樣也好……也好呵……
他相信只要他在這裡的一天就總有一天會遺忘所有的事,所有讓他開心、痛苦、悲傷、生氣的事……
湛……湛潯……
不知打哪兒傳來的聲音讓湛潯的動作兀地一頓,感覺心臟忽地狂跳,後腦突然傳來一陣劇痛,痛得他揪著心口在地上打滾。
湛潯……
有聲音自他腦海深處擴散,像石子投遞至水面般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他頓覺腦子一陣天搖地動,強烈的暈吐感讓他閉著眼睛也覺得天崩地裂。
是……誰……
湛潯,湛潯……
別叫了,好痛……
湛潯閉上眼捂著耳朵,想制止那個聲音繼續張狂,可怎麼也壓制不住聲音愈擴愈大。
「喂!你少裝死!快工作!」看守人的聲音忽遠忽近,與他腦中的聲音重疊。
湛潯睜開眼,映入眼瞳的是那無邊無際的冰天雪地,呼喚自己名字的聲音仍不停地迴響著:湛潯!
「湛……湛潯……醒醒。」
湛潯睜開渙散的金眸,眼前有好幾張模糊的面容,他吃力地眨了眨眼,感覺過了好久好久,他膠著的神智、散亂的心緒方才凝聚,漸漸地,他也能看清楚東西了……
率先倒映在眼底的,是苻聿珩蒼白的臉。
一開始,湛潯沒認出眼前這張臉是屬於誰的,他只是恍恍惚惚地轉動眼眸,渾渾噩噩,茫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直至另外還有人的聲音傳來,他才慢慢地清醒過來。
「小兄弟?小兄弟,你看得見麼?」
「會不會被封在冰裡太久,所以一時半刻回不了神?」苻聿珩見湛潯發直僵硬的眼神,臆測著,一邊將掌心貼上湛潯的額,一邊收緊手臂,將他納入懷裡。
「應該是。常人被封進冰裡都不可能活這麼久,小兄弟還活著不可能不受傷。也許他受了什麼內傷……」臨蹲在湛潯身邊,望著他紫白的面容,指尖輕觸他臉上的鞭傷。
他們一直到天庭打敗黑龍一族,才有機會來到北冰原,一到北冰原,他們全都訝於黑龍一族竟非居於冰原之上,而是冰原之下,那暗不見天日的地方。
苻聿珩急著想找湛潯,幾乎翻遍了整座冰原,才在黑龍族人稱之為冰宮的地方發現被封在冰壁裡的湛潯。
「據我所知,黑龍一族的刑罰中有道叫『奪魂大法』的。是將活生生的人封進冰裡,讓其一輩子脫開不得,做著被奴役的惡夢,到最後靈魂被消弭,整個人被抹殺,只剩空殼……」柳隨風雖然看不到,但自苻聿珩與臨的言談間猜測,也猜得出湛潯受到什麼樣的對待。
「那小兄弟還是小兄弟麼?」臨驚異不已的問,凝視湛潯呆愣的模樣,想自他臉上找尋一點動靜。「小兄弟?」
「我也不知道,載記是沒人能逃過這種極刑,不過湛潯不是人類或其他的神族,也許會有不同的情形。」柳隨風微微皺眉,捂住心口,北冰原的氣候讓他倍感不適,他感覺得到這副身軀已經快要到極限了,然而此時並不是說出他狀況的時機。
柳隨風有些疲憊地坐在地上,他不似臨感受天地萬物的能力強,可也覺得這北冰原的氛圍讓他不好受,他是目不能視,就已如此難受,想必臨更是強忍著吧……
何況他還能感受到苻聿珩與湛潯的心緒,這讓他更加不好過吧……柳隨風強打起精神,極不願再加重臨的負荷。
苻聿珩聽聞,想起朱雀同他說的話,這一思一想間,他心中已然有底,忍不住將湛潯抱得更緊了些。
「黑龍一族向來不將人類還有其他神族當一回事,他們對小兄弟這個『伊格』也不會手下留情吧?」臨強忍著淚,哽咽道。
伊格……湛潯的身子抖了下,嘴唇不能自己地顫抖著。
「好了,別說了,湛潯在發抖了。」苻聿珩撫著湛潯的發,查覺到他對「伊格」這個名詞有反應,卻是恐懼得發起抖來,忙道。「湛潯?湛潯,你聽得到我麼?」
頭好痛……湛潯覺得他的頭有人踩過、踏過、還在他的腦裡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