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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後悔，不去更後悔，總之要後悔的，我希望你選擇去。因為那個機會不會等你，可是我會等啊。”陸昊這樣安慰他。

“如果我的腿還在，我肯定選擇留下來，可是我太渴望這個機會了，你能理解嗎？”

陸昊低下頭去，整個身體隨之滑落，最後半跪在於向南跟前，隔著睡衣薄薄的棉布料子，他撫摸著他的殘肢，並且親吻著那裡，“我理解，真的……我理解的！我們從來沒有就這個問題很正面地談過，你看起來好像很坦然地接受了事實，但是我知道那一關沒那麼容易過，你以前是那麼完美的一個人，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講。我常想這樣的你要面對自己身體上的殘缺，那滋味肯定不好受。我們天天坦誠相對，身體上是這樣了，心理上還不是，因為你不願意談，我就知道你還是介意的，哪怕我們可以開著燈做愛。所以，你一定要把握住這個機會，但是我也只給你這麼一個機會，如果事情的最後跟你想像的不一樣，你決定回來我身邊，我以後再也不會放你出去了，你明白嗎？”

“或者你可以去北京，那裡發展機會很多。”

“我喜歡當交警。”

“我找朋友幫幫忙，看看是不是能調動過去。”

陸昊抬頭，從他一貫玩世不恭的眼睛裡，第一次露出犀利的光芒，於向南並沒有吃驚，彷彿這個樣子的陸昊，才是藏在嬉皮笑臉下真實的陸昊。

“我喜歡在這裡當交警，每一條道路每一個轉彎，熟得像我的掌紋一樣。我的朋友親人都在這裡，我在街上追過小偷，在車禍現場幫120的醫生救過不少人，很多被我罰過款的人，一直記得我嘮叨得他們要發瘋。我喜歡這種感覺。如果哪一天我中了五百萬，我還是選擇當交警。我不是沒想過去北京，北京很好，首都人民比這裡的人更懂得遵守交通規則，那是一個對外的視窗。可是它不需要一個叫陸昊的交警，他們那裡只需要機器和監控裝置，就是交警，那也是做擺設的多，我甚至就喜歡這裡的方言，我用方言跟違章司機聊天都能聊得很開心。”

“你普通話說得很好。”

“這不是跟你在一起，不由自主地帶著京腔。”

於向南點點頭，“我明白，我要讓你跟我去北京，那才真的很自私。”

陸昊嘆氣，“哎，男人是不是到了這個時候，就特別不肯讓步啊？”

“你要是個女人，就跟我走了？”

“我不知道，我又不是女人。”

不要迷戀哥

於向南到北京的時候正是最炎熱的季節，他穿著短袖的夏裝常服從火車站出來，負責接他的是一名首長的小勤務兵，接過行李後對著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見於向南走得很穩當，他詫異道：“你真是於向南中校？”

於向南把黑色電腦包斜跨在肩上，笑道：“你沒看過照片就來接人？”

“他們說你……厄……腿有點問題，我看你挺好的。”

於向南提了提褲管，抬起左腳用手指彈了彈腳踝的地方，“就因為這個玩意，飛機的安檢硬是不讓我過，說是最近查得嚴，得，只好坐火車來。”

那勤務兵見於向南瀟灑地撣了撣褲管上的灰，然後利索地往前走，一時驚呆了，“哦……我還以為……呵呵……”

“你以為我是被推著輪椅出來的？”於向南想了想，大廳里拉著橫幅，他的老父母把他推出來，然後有鮮花掌聲，領導走上前跟他握手。他寒得一抖，隨即自嘲地搖搖頭，向那小戰士解釋，“我這條腿二十多萬人民幣，就是現截一條新鮮的來，估計也沒這麼貴。”

才走出去沒多遠，前面有人大喊一聲——“於向南！”

於向南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父母站在出站口的地方向這裡搖手，他走上前，於父立刻罵罵咧咧，“陸昊那小子呢？你來北京居然也不親自送過來！”

“爸……他要上班，而且我也不是三歲小孩。”

“那你的腿不方便。”

“有什麼不方便的？”

於父更加火冒三丈，“混賬東西，就幫著外人說話！”

於母掃了一眼跟在於向南身後的小戰士，低聲但是有力地喝道：“好了，吵什麼吵？也不看看幾點了，趕回軍區還要三個多小時，向南住家裡不方便，部隊的宿舍也不知道條件怎麼樣，我得去看看才放心。”

來接人的小戰士趕緊說明，“獨立套間，裝置齊全，前面正對著一片綠化帶，好著呢！上面專門給他派了人照顧他，出入還有我當司機，叔叔阿姨你們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