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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軍官,再回頭看看床上的於向南,一種特殊的氣氛使他尷尬地緩緩起身。
於向南的目光變得更加柔和,然後清了清嗓子為雙方介紹,“這位是來自英國的MIKE和他的助手JOHN,我特邀的假肢醫師。這位是林冠群中校,我的老搭檔。”
雙方客套地握手,各自說了“久仰久仰!”
醫院人事部主任跑過來,跟MIKE說要去辦一些手續,於是兩個外國人稀里嘩啦地收拾東西,與兩個中國人道別,再拖著大箱子“吭哧吭哧”地出去了。
房間裡一下子安靜下來,林冠群脫下軍帽擱到床頭櫃上,然後走到病床邊坐下。
他的分量使床墊微微下陷,於向南明顯地感覺到這變化,心裡猜測著,不知道失去一條左腿,他現在有多重?這下好了,可以計算出自己的一條腿有幾斤幾兩。
他把於向南的手拉過來,放在手心裡輕輕揉搓著,低下頭長時間的一言不發,然後慢慢地,於向南看見他的睫毛變得濡溼。
“事故報告寫完沒有?”於向南身體靠後,故意躺下來,裝著沒看見對方臉上的表情。
“不想寫,秦隊也沒逼我,報告是老白代筆的。”
“不過你肯定也要寫一份存檔的。”
林冠群沉默了一陣,終於鼓起勇氣回頭道:“讓我看看你的腿。”
這是陳述句不是疑問句。
於向南抿了抿嘴,他還穿著單薄的藍白條紋狀病人服,繃帶是早在上個禮拜就撤掉,現在只是回醫院為安裝假肢做各項準備治療。這是早晚要面對的傷口,他低頭挽起褲管,一點一點卷高,自己的位置不能很清楚地看到傷口的截面,但是邊上彈片削傷的地方,還有猩紅色的疤痕,他想那個傷口一定非常醜陋。不過比起當時站在炸彈零距離的地方因而犧牲的兄弟來說,他算是幸運的那一個了。
林冠群的眼淚終於沒能憋住,“吧嗒”落下來,滴在床單上,形成兩個深色的圓圓的溼印。
“疼嗎?”
“不疼,當時腎上腺激素分泌過量,後來截肢的時候注射麻藥,就是麻藥醒了痛了一陣。還好。”
“我一直在病房外面,不敢進來。”
“我知道。”
林冠群想用手去摸那傷口,於向南本能地向後一退,但是因為不習慣控制已經失去的左腿,他的身體還不平衡,那截斷掉的腿只是向旁邊微微晃了一下。他慌忙用床單蓋了起來,然後手伸進被窩裡一點點放下褲管。
“都是我的錯!”
於向南輕笑,“哎,是啊!”他回憶了一下當天婚禮上的情形,“我可就那麼一個妹妹,我這大舅子都沒來得及揹她出門上婚車,你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我明明在休假中,那天就不該出任務,你看吧,現在我一條腿沒了,你怎麼補償我?”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這個!”林冠群抬眼看著他,目光中帶著深重的自責和傷痛,“老白的報告根本就是瞎扯,我會重新寫一份,那分明不是你的問題,是我之前沒有……”
於向南把手指按在他的嘴唇上,“噓!”他看著認識了五年多並肩作戰的戰友,兄弟,或者……“我是負責拆彈的,炸彈最後爆炸了,是我的能力問題,當然也有態度問題,我自視過高。這個責任理應由我承擔!”
“可是……”林冠群搖搖頭,“我不能讓你這樣不光彩地退伍。”
“誰說我要退伍了?我已經向資訊組打申請,別忘了我除了是行動隊的,本身更適合從事技術工種。去年我媽就問我什麼時候調去北京,她想我回去了。”
林冠群握緊了他的手,“你少了一條腿,即使去資訊組,那幫老傢伙們也不會讓你在前途上多有作為了。你是要成為將軍的人,可是誰喜歡看見一個少了條腿的將軍?別告訴我你覺得世界上不存在這種歧視。”
於向南的臉沉下來,“是的。所以,你該明白,我的仕途不再有多少發展空間,好在,我志不在此。我以為你是瞭解我的。”
“你……”
於向南苦笑,“其實我一直覺得,軍隊並不適合我,它跟我想象的還有很多差距,所以做一個純粹的技術人員會讓我更加如魚得水。”
“不是安慰我的話?”
於向南看著他的臉,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後腦勺,彷彿在摸一個孩子,“你有沒有想過這次事件的性質有多嚴重?你還有前途,為了承擔這個責任,你要賠上什麼,你心裡應該比我清楚。而結果,只是為了我這個沒有前途的人去犧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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