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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見他來了,老鴇兒哪敢怠慢,堆起一臉笑忙迎上去見禮道:“還說今兒這大的雪,陳大人來不得了,伴香哪兒從昨兒可就盼著呢,我還勸她說橫豎過了今兒,你就是陳府裡的人了,過後想見多少見不著,這會兒還巴巴的盼什麼,她只是不聽,這大冷的天,剛頭還在沿街的樓上,隔著暖簾往外瞧了大半日呢,才勸回房裡去。”說著,讓小丫頭引了陳子豐進了裡面伴香屋裡。
陳子豐一進屋,只見伴琴也在屋裡,姐兩個坐在炕邊上說話兒呢,見陳子豐進來,伴琴蹲身行禮叫了聲:“姐夫。”才出去了。
伴香接了陳子豐身上的衣裳帽子,讓小丫頭端了滾熱的茶來,親捧與他手上道:“今兒這大的雪,怎還跑來了,路上滑,天兒又冷,回頭凍著。”
陳子豐心裡一陣舒坦,笑著攥了她的小手摟在懷裡:“我的兒,一日不見你,爺心裡可都不自在呢,昨兒就沒來,今兒再不過來,可不要得相思病了,既知今兒天寒,好生陪爺吃些酒才是。”摟著親了會兒嘴,才放開她。
伴香讓人整治酒菜上來,陪著陳子豐吃了幾盅下去,才問:“爺從府裡來還說從別處來的?”陳子豐斜睨了她一眼道:“爺從梅府那邊來的。”
正月十五,梅府走失人口的事兒,青州府裡哪個不知,便不知底細的,也明白定然不是尋常家下人口,不然,梅公子哪會兒親自出馬去城門口堵著,伴香卻也沒猜出就是王家巷子裡那個外室的寡婦。
心裡惦著自己跟陳子豐一去,她妹子無人照料,莫如趁著現在,尋個牢靠的男人,便是進不得梅府去,常跟在梅公子身邊,說不得也能有個結果,前頭的月卿,還有自己,不都如此,心裡存了這個想頭,故此,上回雖被陳子豐駁了回來,依舊沒歇心思,勸著哄著又讓去探。
陳子豐哪有不知伴香的心思,只梅鶴鳴如今對那個宛娘,真跟中了邪一般,哪會瞧進去旁的女子,更何況,伴琴的姿色雖說不差,難不成還能比得過的月卿和伴香,月卿還跟了梅公子幾年,最後還不是沒成事,這些想來伴香也清楚的,他再說也是無用。
只得把自己的主意說給她道:“明兒納你進府,請了他幾個過府吃一日酒熱鬧熱鬧,梅公子已應下必去,回頭我跟你娘說,明兒讓伴琴打扮了過去,在席間唱曲兒了遞酒,待酒酣耳熱之際,說不準便有了機會,這也要看你妹子的造化,我已問過隨喜兒,說他們爺回京這些日子,房裡沒得個伺候枕蓆的人兒,這會兒王家巷那位又病著,必然行不得事,伴琴著意伺候一回,說不得事兒便成了。”
伴香一聽歡喜起來,湊過去,把手裡的酒遞到陳子豐唇邊兒,嬌聲軟氣兒的道:“奴這裡謝爺了。”陳子豐就著她的手,吃下一盅酒,瞧她打扮的甚為風流嬌俏,不免勾起淫興,攜著她的手入榻行那雲雨之事,伴香自然百般逢迎,這一夜兩人在帳中顛鸞倒鳳,淫慾無度,暫且不表。
再回頭說梅鶴鳴,前頭送走陳子豐,見外頭的雪仍沒有停的勢頭,如今又在正月裡,鋪子裡也無事,應酬也都推了,正好在家陪陪宛娘,便從前頭進了後宅。
一進外間,就見炕桌上擺了筆墨紙硯,宛娘在哪兒繪花樣子呢,外頭冷的滴水成冰,屋裡卻溫暖非常,燻爐添炭燒的旺旺的,因宛娘剛吃過藥,暖香之外另有股子清淡的藥香,倒不難聞。
梅鶴鳴走進來,脫了衣裳帽子,湊到宛娘身邊兒,仔細端詳了她的臉色,點點頭道:“這會兒瞧著到更好了些。”摟她在懷裡,去瞧桌上她繪製的花樣兒,這一瞧才發現,不是花樣子,瞧著倒像衣裳樣子,想起宛娘以前開過成衣鋪子,自然會做衣裳,倒也不覺稀奇,只瞧她畫的甚為熟練,不像個蠢笨之人,怎的寫字上那般費力氣。
興致一起,把她手下的紙抽了,重新鋪了白紙,道:“爺教你寫字可好?”握著她的手,便在紙上提頓起來,很快,紙上便寫成兩個大字,梅鶴鳴指給她認:“這個字念攻,這邊兒這個念玉,宛娘念給爺聽聽。”
宛娘微側頭瞧了他一眼,眼中光芒一閃而沒,咬咬唇,小聲唸了出來:“攻,玉……”梅鶴鳴點點頭:“這兩個字是爺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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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娘抬頭瞧他,梅鶴鳴低頭親了她一下道:“出自《詩經小雅鶴鳴》,鶴鳴於九皋,聲聞於天。魚在於渚,或潛於淵。樂彼之園,爰有樹檀,其下維彀。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乃是我家祖父起的名兒,梅家到了我這一輩該排個鶴字,我祖父便起了這個名兒,鶴鳴字攻玉,以前爺還不知,如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