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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牛車,梅鶴鳴這人頗講究飲食,吃不慣宅子裡的井水,每日讓人從郊外的山上拉泉水過來,作泡茶湯食之用。
這會兒車把式不定去吃飯還是淨手去了,不在車旁,宛娘心裡轉了轉,快步過去,上了車,掀開上頭大木桶一瞧,果然都是空的,忽聽那邊仿似有腳步聲,急忙撐起木桶邊沿鑽了進去……
☆、67
也合該著宛孃的運氣好,剛吃了晌午飯,她待的那間屋子門窗闔的嚴實,都以為她在裡頭歇午覺呢,誰理會她早跑了。
宛娘跟著水車晃晃蕩蕩出了城,悶在水桶裡,估摸著差不多該出了城,剛頭聽見車把式跟守城門的兵士打招呼來著。
車把式顯是今兒得了賞錢,或還吃了酒,美滋滋的哼了一路小曲,宛娘心下琢磨,雖出了城,總在木桶裡躲著也不是事兒,回頭被車把式發現,豈不功虧一簣,倘若再被抓回去的話,她真不敢想,梅鶴鳴會怎麼對付她。
宛娘想著心裡都怕,忽的車子顛簸一下,仿似停了下來,宛娘偷偷把木桶蓋子頂開一條縫往外看了看,牛車停在一處林子邊上,帶著斗笠的車把式匆匆往那邊一塊大石頭後去了,一邊跑一邊解褲子,估摸是吃多了酒食,鬧肚子了。
待等他的身影消失在大石後,宛娘悄悄爬出木桶,跳下車,也顧不得辨別方向,直接鑽進了側面林子裡,亂走了約一炷香時候,也沒走出林子。
宛娘累的腿腳生疼,尋了個木樁子坐下歇腳兒,四周看了看,這片林子並不密實,陽光從頭頂的林葉間穿過,落在身上斑斑點點的,雖有風也不覺得冷,是啊!如今都三月了,哪裡會冷。
宛娘低頭看了看自己,心裡暗暗後悔,早知如此,昨兒換衣裳的時候就該留下一兩樣首飾,哪怕把耳墜子留下來,也好換些盤纏銀兩跑路,這會兒倒好,自己這一身是不打眼了,卻兩袖清風,連個銀子毛都沒有,無論她想去哪兒,沒銀子也白搭,現賺的話,怎麼可能,她得儘快離開青州,這裡是梅鶴鳴的勢力地盤,出了青州才算成功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要看自己的運氣吧!
只現在該去何處找些銀子,以她這身板橫是不能偷搶,真個難住了,正在為難之際,忽聽西南那邊兒,仿似有隱約哭聲傳來,斷斷續續的,聽著頗有些慎得慌,難道是鬼?
想到此,宛娘不禁失笑,青天白日哪來的什麼鬼,況且,這世上哪有什麼鬼神,即便有,自己未做虧心事怕它何來,倒是人有時比鬼更可怕。
宛娘站起來,順著哭聲尋過去,走著走著倒是出了林子,原來這林子本不大,是自己不辨方向的瞎走一通轉了向。
出了林子往西邊不遠是個土埂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倒成了亂葬崗,有不少墳包兒,邊上堆了一攏新土,想是新喪之人,墳上插著白幡兒,擺了幾樣清濟貢品,有個老婦人在墳前燒紙,邊燒邊哭。
仔細聽仿似哭她的女兒還是兒媳得,想這白髮人送黑髮人,宛娘心裡不禁惻然,墳前並不見旁人,瞅著甚為淒涼。
老婦人越哭越悲,宛娘卻無心理會她,略辨了辨方向,便要走,沒走出兩步,忽聽後面沒了哭聲,訝異的回頭一瞧,老婦人趴在墳上,仿似不動了,宛娘急忙過去,把她扶在自己懷裡,只見雙眼緊閉,連氣息都弱了,估摸悲痛過度,哭暈了。
宛娘掐住她的人中,半晌兒老婦人才緩過來,睜開眼看見她,揉了揉眼道:“秋娘,秋娘啊!娘就知道,你不能撇下娘就去了,讓娘可怎生是好?待永壽家來,娘可如何跟他交代了去!”
想是哭糊塗了,等她略緩過些,宛娘勸道:“媽媽年紀大了,保重身子要緊,悲痛太過難免傷身。”
老婦人這會兒彷彿回過神來,伸手撐著要起來,站了幾下都沒站起來,想來人老胳膊腿兒都僵了,又在這兒墳上不知哭了多久,力氣早沒了,哪裡撐得住,宛娘便扶著她站起來道:“媽媽家住哪裡,我送您回去吧!”
老婦人臉色暗了暗,嘆道:“老婆子是外鄉人,哪有什麼家,北邊走幾里,有個燒磚的破窯洞,老婆子暫在哪裡容身。”
宛娘想了想,橫豎自己也要往那邊去,便幫著收拾了東西,扶著老婦往北邊走去,果真不遠,走了些時候,便瞧見那個破窯洞,宛娘扶著老婦人進了窯洞坐下,想給老婦倒碗水,四下看了看,竟是家徒四壁,只角落一個破水缸上有個缺了邊兒的粗瓷碗,宛娘拿了半碗水端過來,服侍老婦喝下去。
有心就走,瞧瞧老婦人這境況,宛娘又覺不忍,這老婦瞧著年紀也有六十往上了,且年老體衰,她一個人在這個破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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