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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鶴鳴相熟,那梅鶴鳴的出身定然也不差吧,萬一他認出自己,宛娘想到此愈加後怕起來。
回了蓮福寺來坐在炕上,思前想後,這刺史府的差事都不能做下去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呢,知道了梅鶴鳴的出身,她更該死心了才是,想到此,不禁暗暗苦笑,不死心難道真想嫁給他當正頭娘子不成,至今她都還記起梅鶴鳴當時問她的神情,大約梅鶴鳴都覺得她瘋了,異想天開,況且,便是梅鶴鳴的正頭娘子,那些妻妾,他風流浪蕩的秉性,宛娘搖搖頭,怎麼又想起他來……老陳氏回來便見宛娘枯坐在炕上發呆,臉色瞧著有些不好,便問:“可是身上不好?”宛娘搖搖頭道:“娘,刺史府的差事我想辭了去。”
老陳氏點點頭道:“辭了也好,那些大家宅門裡規矩大,如今咱們有堆花這個營生,也攢下了些幾個錢,我正想跟你說,不如尋個房子吝下,咱娘倆也好安身,我前兒掃聽過了,那邊沿河巷弄裡的房子,不用幾個錢便能吝下,離著河邊不遠,賣花也近便,只哪裡多畫舫私妓之所,來往人雜,我一個老婆子自然不怕,恐你不便。”
宛娘道:“我只不出門便了,管他什麼人,與我什麼相干,有處地方落腳,比咱們剛到揚州的時節,不知好上多少去了。”
娘倆商議好了,第二日老陳氏便去尋人吝房子,宛娘去了刺史府裡,跟安夫人說,想辭了差事,安夫人便問:“可是府裡有下人慢待了你?”宛娘忙道:“哪裡的話,自打進了府裡,下頭的媽媽們也都和善非常,只我跟婆婆商議,總住在廟裡不是個常事兒,想著吝間屋子,我倒是有個堆花的手藝,做些營生也是個長遠打算。”
安氏夫人見她去意堅定,便也沒狠留她,知道她堆花用紗絹,便讓安嬤嬤去開了庫房尋出用不著的零頭來送與她。
宛娘忙謝了,終是過意不去,日後隔三差五便堆些新鮮的花來,讓老陳氏送去嚴府,才算略盡了心意。
房子尋的倒快,沒幾日便吝下了,老陳氏也怕河邊人雜,便尋了稍遠些的,守著市集邊上,有個剪子巷,巷子口有兩間臨街的房子,只價錢略貴些,一年需三兩銀子。
從刺史府裡得的月例,加上這些日子賣花所得,將將夠上此數,好在安氏夫人又給了些零頭紗絹,不用再去另購材料,這些便夠賣一陣了,且這些料子都是尚好的,堆出的花自然鮮亮,也能賣上價錢,故此也不用愁以後的生計,便一總拿出存項吝了房子下來,狠謝了慈恩師太,便挪了過去。
宛娘用新鮮紗絹,仔細堆了十朵花,有玫瑰,芍藥,牡丹,玉蘭,等等,都是極繁瑣的樣式,交代老陳氏,若有買的,要一錢銀子一支。
老陳氏見這花堆的比往日更精巧的不知多少,想來不愁買家,便提著盒子去兜售,宛娘在家裡收拾房子。
老陳氏到了河邊,已是申時,河邊燈火未燃,卻已聚集了不少畫舫船隻,老陳氏想著今兒這花式樣俏,價錢多高,尋常的粉頭哪出的起這些銀子,便瞧準一艘畫舫走了過去。
剛到近前,便被幾個守著的婆子攔住道:“你這老婦瞎闖什麼?仔細衝撞了我們家姑娘。”這艘畫舫正是揚州府有名兒青州貴香院的畫舫,裡頭的是貴香院的頭牌李琴娘。
老陳氏哪裡知道,忙要回轉,從裡頭忽走出個頭梳雙垂髻的小丫頭來,瞧見老陳氏忙道:“這個媽媽賣的花最好看,昨個我那支海棠便是她家的,姑娘見了說好呢,讓我尋她來,正巧她就來了。”說著招呼老陳氏上去。
老陳氏不想自己運氣這般好,忙跟著小丫頭上了船,進到舫中,只見四周粉幔低垂,艙內佈置的甚為體面精緻,靠著窗斜靠著一個姑娘,翠彎新眉,粉面嬌豔,較軟軟的身子花朵一般,真真比那畫上的人兒還好看,只可惜滿臉愁容不見歡喜。
小丫頭見老陳氏盯著自家姑娘瞧,不盡噗嗤一聲笑道:“那些男人盯著我們姑娘也便罷了,怎的你一個老媽媽,也看我們姑娘看的呆傻了。”
老陳氏急忙低頭道:“老婆子還沒見過姑娘這等好看的人,故此冒犯姑娘,還請莫怪罪婆子才是。”
那姑娘卻長嘆一聲道:“便是生的再好看,只不過如河上落花一般,豔而無根,一陣風過,便不知飄向何處去了。”
旁邊的丫頭忙道:“姑娘何必自苦,陳大人剛讓人送信來說,今兒要過來呢。”那琴娘一聽,頓時掃卻愁眉,露出一絲笑意來道:“果真嗎?”那丫頭道:“果真,姑娘快挑些鮮亮的花打扮起來,陳大人見了定然喜歡。”
琴娘這才對老陳氏道:“雲兒說你家的花堆的好,拿過來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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