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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風聽罷,面上卻是驟然變色,驚道:“‘盜神’柴明!”
‘盜神’,“夜盜千戶,雞犬不留”,柴明雖是盜林中人,卻是一直劫富濟貧,在江湖中也是有著不錯的聲名,但自他十數年前無故殺了有‘仁義劍士’之稱的楚雲飛之後,卻是為惡頗多,聲名愈加不堪,為江湖人所共棄。
柴明一見展風面上神色由驚訝到冷漠再到不屑,神色一變,似是早有此料,嘴唇動了動,卻是一句話也未說出口。
展風冷冷看了柴明一眼,踉踉蹌蹌地拾起地上的寶劍,向著樹林外走去,卻是絲毫沒有再去理會他的意思。
柴明終於眉頭一皺,身形一閃間,已是立在展風身前,道:“賢侄,你師父現在……在哪?”語氣委婉和緩,竟似帶著幾分懇求的意味。
展風望了他一眼,神情坦然,道:“我不會說的,因為你不過曾經是家師的朋友!”
那現在呢?現在還是嗎?是已經不是?還是不配?柴明沒有問,因為這兩個答案都不是他所願意承受的!
但他的倔強卻又怎能容忍展風的冷漠,面色一寒,右手已是高高舉起,“砰”的一聲,一旁的樹木應聲而斷,他硬生生收回了劈向著展風的掌勢。
一聲厲嘯聲中,柴明已經投入了樹林深處,只片刻已是消失不見,獨獨殘留著那在秋風中顫動著的枝葉。
展風也是一怔,望著地上的半截樹幹沉默著,“他,究竟為何會如此?還是有什麼難言之隱?難道他所隱瞞的痛會比他所犯下的罪更加深重嗎?”展風不懂,沉默,最終是向著林外走去,那裡還有更重要的事在等待著他。
當日月幾次輪轉之後,展風已經是在湘水之畔,駐岸而觀,經過這數天的調養,他的傷勢已是基本痊癒,但纏繞著他的事,卻比他的傷痛更讓他擔憂。
夕陽殘照,暗紅色的餘輝,鋪墊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彷彿一團騰騰燃起的火焰一般,將一切都吞噬下去,耳畔似乎傳來了不住的哀號,一如十二年前的夜晚一般悽慘絕望!
那時他僅有八歲,黑暗中,他被靜靜地埋葬在那半掩的水缸之中,外面那閃動的烈焰也將他的眼眸點燃,直直燃燒到心底,這團火焰,也從未熄滅過,黑暗中,他的孤獨,恐懼也似被無限放大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一天,甚至是一個世紀,一雙強而有力的手將他從水缸中抱出,一如他被如此抱入其中一般,不同的是這雙手卻似乎更加有力一般,將他**了黑暗和絕望,帶給他光明和希望!
他在廢墟中哭泣、穿梭、尋覓,見到的是一具具焦殘的廢屍,終於,他在一具屍體面前停下腳步,‘身為人子的天性讓他能感覺到,這就是他母親的屍首,而它的手緊連著的自然就是他父親的屍體。
展風不知道他自己是如何離開的,再度醒來的時候他已在一座墳丘之前,碑文是‘展逍與妻寧琳合葬之墓’。
而帶著展風離開的人便是韓浩,十二年間的苦習辛研,才醞釀出此刻的展風。
望著這一江秋水,展風深吸口氣,竭力平復自己心內的躁動,江之對岸便是陰山的所在,也是早已期待的所在!
展風輕輕拍了拍身旁的駿馬,低語道:“馬兒,馬兒,你走吧,我連自己都難顧了,如何能夠再來照顧到你呢?”說完,手中韁繩一鬆,將馬兒拍向一旁。
一葉孤舟從對岸悠悠划來,一個身著蓑衣的擺渡人,遠遠地向著展風招呼著,展風應了一聲,上了小舟,付了船資後後,在船伕的恩謝中向著對岸緩緩劃去。
江岸的駿馬也似通曉人情,望著船上漸行漸遠的展風嘶鳴一聲,便是在殘光中漸漸遠去。
下了小舟,展風問道:“老人家,可知道這陰山中的鬼林在什麼地方?”
船家愣了愣,張著口,茫然地望向展風。
展風心中失笑,這鬼林是陰山鬼叟的藏身之地,又怎會是一個不問世事的尋常船家所知呢,自己是有些心急了,搖了搖頭,向船家再次道謝後便轉身離開了,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在這人際罕至的江岸,怎會有著擺渡人的駐守呢?也沒有看到當他問起“鬼林”時,那斗笠下一閃而過的驚容。
夕輝撒在這一望無際的山脈上,遠遠望去,山林幽深寂靜,一條羊腸小道盤繞在深林中,又岔開數條小道,宛若迷宮一般,不知延伸向何處,展風深吸口氣,凝神靜氣,目光從這一眼難穿的深林掃過,終於是舉步進去了。
陰山山界極廣,展風尚是首次來此,之前自己雖刻意打聽過有關陰山的事情,但所知仍然寥寥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