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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游和唐婉被逼分離時,唐婉送陸游一盆秋海棠。陸問:“這是何花?”唐回答:“斷腸紅。”陸游糾正說,應該稱它相思紅。陸游外出,就託唐琬代管。十多年後,陸游回家,遊至沈園見到一盆秋海棠,便問園丁:“這是何花?”“相思紅。”“此花何來?”“是趙家少奶奶委託代養的。”陸游不禁痛徹心扉:“此花應名斷腸紅。”沈園往事的結果令人心傷,相思終究是要殺人的。
第一百零三章·海棠(上)(2)
看到此處,魂魄彷彿瞬間被震懾住——斷腸紅,斷腸紅,難道這紅豔豔的花竟然是這斷腸的血淚麼?
腦海中關於他們的故事只有那兩首熟稔的詩句。
紅酥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牆柳。
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
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
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託。
莫!莫!莫!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
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闌。
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鞦韆索。
角聲寒,夜闌珊。怕人詢問,咽淚裝歡。
瞞!瞞!瞞!
還記得年少無知時,不懂情為何物,只是背下了這些熟稔的詩句,而今又添了這海棠的斷腸,我不覺對著眼前的海棠怔住了,冷風夾著細雨從窗戶灑進,心口的傷處忽得一痛。心裡的某處彷彿被刺到一般,瞬時間憋悶了起來,原來,這陰雨天氣果然會觸及傷處,原來,這海棠,竟然會讓人斷腸。
“小荷,”我看著小荷問道,“你說,他現在好麼?”
“王爺身邊有小路子照顧,定然是好的,再者王爺不是說再過月半就能回來了麼?”
我搖搖頭,苦笑了一下,“小荷,我說的不是王爺。”
小荷看著我,有些發怔,旋即明白了我話中的意思,卻不知道怎麼回答。
“你跟了他多少日子?應該不少時日吧,你說,他就那樣走了,會好麼?”
看著怔忡的小荷,轉過頭,輕嘆一口氣,苦笑道:“我今日是怎麼了,難道真的是秋風秋雨愁煞人麼?你是子軒的人,定然覺得他是個極壞的人吧,也許在所有人眼裡,他都是那樣的人吧。”
小荷見我這樣,立時跪了下來,“王妃,雖然小荷是,是王爺派來的人,但,小荷後來也知道了南親王當時的處境!”
我愣了一愣,看著跪在眼前的小荷,她繼續懇切道:“跟隨南親王這麼多時日,南親王對小荷也從未虧待過。雖然小荷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悖於他的,但小荷心裡清楚,南親王不是極壞之人,他,只是極苦之人……”
“極苦之人,極苦……”我念著小荷的話,讓她起來,怔怔地看著她,似問似答,“他的苦,你都看到了?連你都看出他的苦……可他……”一時間,惆悵滿腹。
小荷見我如此,又道:“小荷看得出,南親王對王妃也是……”
“他待我?”
“小荷知道這話本不當說,可小荷知道,他待您用心至極。”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我看著她,呆在那裡。用心之極,我記得的,石伯曾說過的,瓔珞曾說過的,我自己永遠明瞭的,他待我的好,只是……
我輕笑了笑,“可我,”又搖了搖頭,“他還是走了,我連他現在好不好都不知道。是我害了他吧,是我讓他更苦吧?”突然間有些恍惚,也許,只是因為這場雨像極了那場夏雨。也許今日看了那本海棠的書,心裡便又蕪雜了起來,站在秋風秋雨中身子卻不住地打戰。
小荷看著,扶住我輕輕喚道:“王妃!”她又繼續說道,“小荷知道,王妃與王爺是兩情相悅,情難捨得,王妃又不願傷了南親王,王妃誰都不願意傷害,王妃才是最難的人。”
我愣了一愣,嘆了口氣,苦笑看著窗外的雨,“我只是希望大家都好,可世間安得兩全法,我又怎能誰都不負?”
她又滿心憂慮地說道:“王妃,小荷不該說這些,惹王妃不高興!”
輕吐一口氣,搖搖頭,“不關你事,我只是……”說到這裡,竟說不下去,我只是突然間戳破了舊傷,雨天裡惹來了舊痛,我只是,突然間,迷失了自己。
涼風吹來,一個寒戰,瞬時間驚醒,不再去想,看著那漸漸枯萎的海棠,驀地想起過往,沒由來地便脫口而出,“小荷,這花還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