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2/4 頁)
貌平常的書生模樣的人身旁,而且頗有親近之意,不平之心頓起。想我家世顯赫、財大勢粗的名門子弟,英俊瀟灑、風度翩翩的美麗少年,風流倜儻、纏綿悱惻的多情公子,武世超群、刀法無敵的江湖兒郎,竟然比不上一個窮酸丁,傳到江湖上豈非讓人笑掉大牙?這不僅有傷我徐家公子的威名,會英山莊也得大丟顏面。不行,為了家門的顏面,我徐雄哪怕上刀山下火海、進油鍋滾釘板,吞一百隻老鼠生二百個雞蛋也非把她娶進徐家門,這叫人爭一口氣,佛爭一柱香。一時間,他顯出了一種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悲壯神色。要是有人擊築,他當真會高歌:“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
眾人見他時而咬牙切齒,時而眉開眼笑,都是暗暗奇怪,以為遇上了一個白痴。只有徐英最是瞭解不過,他兄弟不是白痴,卻是花痴。當下拉著徐雄往門裡闖,徐雄人已進大門,卻仍然回頭死死地盯著燕自憐,腦袋彷彿倒長了一般。
燕自憐見他模樣怪異,忍不住笑道:“這人……可真怪!”
李無為嘆道:“只因為你太美了。”
說話間,盛長風領著華山弟子也一擁而入,他面沉如水,似是心事重重。
李無為道:“客人既已到齊,我們也該進去了。”當下攜著二女之手,進了吳家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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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家花園雖已是斷垣垣殘、破敗不堪,但屋舍縱橫、院落重重,依稀可見昔日的恢宏氣象。那個名躁一時的大花園,雖已是荒草萋萋、狐兔出沒,但場地寬闊,亭閣猶在,猶可想見舊時的繁華景象。
在它的主人極盛之時,這大花園也的確風光一時。有的是四季長青之樹、百日不敗之花,有的是喜作憨態之獸、善講人語之鳥。春有賞花的小姐,三三兩兩,鶯聲燕語,簪花鬥草,綺羅穿梭,但見酥胸半露春衫薄,紛向牆頭看兒郎。夏有納涼的紳士,七嘴八舌,唾沫橫飛,品評英雄,議論政事,只恨廟堂君臣非伯樂,竟讓寶馬拉破車。秋有賞月的才子,一步三搖,神情悠然,觸景生情,詩興勃發,可惜菊花黃酒有時盡,佳辭妙句終不得。冬有玩雪的嬌童,數株紅梅,滿地玉屑,堆雪成人,童趣橫生,大罵太陽公公起得早,白雪化水人變猴。日有絡繹不絕的車馬,堆積如山的禮品,張燈結綵,花枝招展,稱兄道弟,笑裡藏刀。夜有酒肉飄香的盛宴,亮如白晝的華燈、脂香粉濃,推杯換盞,輕歌曼舞,擁紅倚翠……盛夏過後是冷冷的秋,繁華過後是無盡的寂寞。人生貴賤無始終,倏忽須臾難久恃。惟有檻外長江空自流,訴不盡的滄桑,道不完的故事。
如今園內惟餘一地黃土,半座紅亭,草木藤蘿,狐狗鼠蛇,這份淒涼直讓人潸然淚下。現在場地中央擺起了一排長桌、兩列木椅。金刀周陽正襟危坐,神色凜然,眾鏢師或立或坐,交頭接耳,皆有狐疑之色。另一邊坐著“怒劍”盛長風,灰須無風自動,神色不怒而威,其餘弟子全都拱衛在他身旁,神情漠然。長桌一頭坐著徐英、徐雄,老大不懷好意,眼光盡往幾名長相英俊的華山派弟子的臉上瞧;老二吊兒郎當,猶自不住向門口張望。一見到燕自憐娉婷而來,嘴角又成清泉眼,雙目竟成不滅燈。長桌的另一頭只站著一人,一個極不尋常的人,無論誰看他一眼,都會肅然起敬,凜然生畏。
他臉上透著微笑,這是他最顯著的特徵。這是一種讓人捉摸不定的笑,帶著溫暖,透著狡黠,還有點不懷好意,但絕對很可愛。他揹負雙手,神情閒然,看著藍天白雲,兀自出神,渾身散發著一種超然物外、令人神醉的魅力。
其實他的相貌極其平常,甚至醜陋。但與生俱來的一種不凡器宇,又讓人覺得他神采飛揚。他個子很矮,卻如大樹般穩重;他腦袋很大,裡面裝的是無窮的智慧;他的眼睛很細,卻如刀鋒般銳利;他的神情凝注,似乎永遠在思考著什麼,而愛動腦筋的人通常是令人敬畏的。就是這樣一個極其尋常的人,全身散發著奪目的光彩。連自以為天下第一的徐氏兄弟,第一眼看到他,也嘀咕了一聲:“這人……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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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就是楊大眼!”燕自憐脫口而出,但她隨即好奇地道:“楊大眼眼睛那麼小?”
李無為笑道:“楊大眼眼睛一定要大嗎?名字是父母取的,就算名不副實,那也無可奈何。曹操未必有操行,北宋有了張邦昌反受了亡國之恥,崑崙派的成有德更是無德無能。”
燕自憐笑眯眯地道:“還有李無為未必碌碌無為,給你取名的人真是沒眼光,錯把明珠當瓦礫。”
李無為嘆道:“這個人的確不高明,有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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