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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童垂下眼瞼,訥訥道:“孃親說,你們會照顧我。”
青袍男子望向門口方向,道:“你才六歲,一個人怎麼找到這裡的?”
“孃親臨死前給了別人銀子,託他送我來這裡。那人把我送到門口就回去了,我自己推門進來的。”
紅衣女子不禁感慨,這麼瘦小的孩子,這麼沉靜的眼睛,這一路顛簸,當真不知受了多少苦。於是將她摟入懷中,柔聲道:“你娘是怎麼死的?生病嗎?”
女童抿唇,半響才道:“嗯……她病了好久,最後受不了那種痛苦,就上吊自盡了。”
青袍男子重重一震,驚道:“什麼?她是自殺?那你爹呢?你爹是誰?”
女童抬起頭,清明如鏡的眼睛顯露著純淨和無知。青袍男子低嘆口氣,扭頭對紅衣女子道:“阿鬱……”
紅衣女子笑笑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畢櫻昔年和你交情匪淺,她臨終託孤,我們責無旁貸。而且這女娃我瞧著特別順眼,想來也是很有緣分,不如就收她為徒吧。”
“多謝。”青袍男子握了紅衣女子的手,然後回身道:“妃纖是嗎?從今天起,我們就是你的師父師母。”
她拜了三拜,一顆懸在半空的心終於放下,抬頭怯怯叫道:“師父、師母。”
他們沒有追問她爹是誰,他們一直是那麼善解人意、慷慨仁慈的人,看她從母姓而不從父姓,便體貼地不再勾起舊事,細心栽培溫柔呵護,他們是世界上最好的師父師母。
然而,一個問題在她心中縈繞已久──他們究竟知不知道她父親是誰?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故意裝作不知道?
畢妃纖從睡夢中醒過來,外面天已經黑了,房間裡只點了一支蠟燭,桌邊坐著個人,有一瞬間,她以為那是戴柯漸,但再定睛一看,卻是淮素。
畢妃纖坐起來,淮素聞聲立馬轉頭,喜道:“你醒了?”
人一清醒,許多記憶就蜂擁而至,她想起了昏迷前的情形,臉色頓時變得不太好看。
淮素走到床邊道:“我是否可以問一下,究竟是怎麼回事?”
畢妃纖托住額頭,神情不悅,“此事與你無關,我不想說。”
淮素做了個抱歉的表情,將一封信遞到她面前道:“之所以這麼冒昧地在這裡等你醒來,是因為這樣東西必須親手交給你。打攪了。”說罷躬身離去。
畢妃纖拆開信上的火漆,看完裡面的內容後下床,走到桌邊就著燭火將信點燃。火光跳躍,映著她的雙眸,莫名地就有了種哀傷。
手指一鬆,紙張跌落於地,火焰捲起紙邊,在最後被吞噬前依稀可見上面的五個字──
“……已成,兒可歸……”
第八章
畢妃纖牽著馬慢慢而行。
街道兩邊商鋪林立,卻有些冷清,依稀間,彷彿又回到初進城的那一天,也是這樣牽著馬邊走邊看。時間過得真是很快,不知不覺就過去了一個多月。
她走過“茶餘飯後樓”,走過“顧記布莊”,走過“天南地北酒樓”,走過“寶祥齋”……一路看見每個人的臉上都凝聚著一抹不安,彼此交談,也是小心翼翼,不復以往的隨興輕鬆。
據說皇帝的聖旨已經批下,由當朝首輔大臣風燁親自送來,現正在途中,不日便能抵達。戴柯漸他──完了。
一想起那個名字,畢妃纖的眼睛就輕微眯起,強行將那日不堪的記憶抹去,繼續思索先前的問題。戴柯漸完了,可是,百姓們不都很不喜歡他嗎?不都等著看他的笑話嗎?為什麼當他真正垮臺時,反而會露出這樣不安的表情呢?是不是他們也嗅到了掩藏其中的敏感氣息?還是人類對於動盪時局的一種本能反應?
畢妃纖搖頭,自嘲地笑笑:真是想太多了。涵天城接下去會如何根本不需要她來操心,她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從此這裡的一切都和她再無關係。
走出城門時,驀然回首,這滿街錦繡,這紅塵浮華,隨著天邊的朝霞一起映入眼中,像上次看著那封燃燒的信一樣,莫名地就有了種哀傷。
畢妃纖深吸口氣,翻身上馬。剛走了半里路,就看見一隊人在前方的涼亭相候,為首之人轉過身來朝她微笑,正是淮素。
“畢姑娘……”淮素朗聲道,“此去長路漫漫,無以為送,特備水酒一杯,聊做餞行。”
畢妃纖下馬,一旁的侍女倒了兩杯酒端過來,她看淮素一眼,伸手接過道:“多謝大總管費心。”
“請。”淮素舉杯,一飲而幹。
畢妃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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