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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句無非是說自己如何如何丟面子、如何如何叫外面人家裡人看了笑話,至於兒子此時此刻的心情,他哪還有心思顧忌?
年若若正要下樓,便被一通驚天動地的老獅子吼嚇得縮回腳,捂著耳朵趴在牆邊,朝外面探頭探腦。
屋裡,傭人們能避就避,堅決不白目地出現在熊熊燃燒的火線上,女主人二太太奇怪地連半句勸解都沒有,似乎還抱著幾分看好戲的心態坐在沙發上靜觀。
注視著與那天挨老太爺罵時如出一轍的靜默俊顏,唯有緊抿的薄唇洩露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天機,年若若饒是百般同情。
愛人結婚了,新郎不是我,這種事無論攤在誰頭上,都有夠慘的了,如今不僅沒有人安慰不說,還要捱罵,真是好可憐哦。
她心裡悄悄嘆惜著,視線不偏不倚,正和無意間抬頭的官之硯交接,四目相對,登時一呆。
他沉默地看著她,並沒有轉移眸光,彷佛要將她小臉上的每一個表情都看得鉅細靡遺,明若觀火。
同樣,年若若也瞠著目,凝視那雙深邃到幾乎不能見底的眼睛,一如既往地帶著淡漠的疏離,如海如淵,那麼淡又那麼遠,彷佛裡面早已裝滿了東西,沉甸甸的隨時會流瀉,卻又固執地壓抑著,決不輕易流露出暴露在他人面前。
這位硯少爺,似乎跟下人們講的有點兒不一樣……
盈水的眸窘愣著,年若若呆呆地看他的眼,神情有點迷惘。
直到二老爺自己罵累了被二太太扶走,年若若看見官之硯朝自己這邊走來,才陡然回神,愣頭愣腦地貼著牆角,慢吞吞地捱出來。
“你不上學嗎?”官之硯看了眼她拿在手裡的書。
在一個屋簷下相處了一段時間,雖說不太熟,可也不算陌生人,平時話說得不多,也曾有過那麼一兩句,年若若聽見他問,趕緊連連點頭:“我馬上就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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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也不多話,轉身要走。
“會不會……”她忍了忍,還是忍不住開口,軟甜可人的音調,遲疑不決的話語,驀然在他身後響起。
他停下步伐,偏過頭靜默地看著她。
“會不會……很難過?”小小的、細細的聲音,沒有試探、沒有嘲諷,也沒有好奇,輕飄飄的,就像清晨無意間遺落在池塘中的一滴珠露,咚地掉進心湖,水波四淺,緩緩漾了開來。
幾乎同時,少女特有的馨香氣息輕輕地拂進官之硯的鼻息中,使他胸臆間猛地一動,他起揚眉,勾唇一笑,笑得七分狡黠三分無情。
“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他問。
“啊?”傻愣愣地仰首瞅著他,年若若二丈和尚摸不著頭。
他俊顏平靜,耐心地等著她的回答。
“官……官家。”她囁嚅地回答,一點也不明白他的意思。
“答錯了。”他豁然湊近她嬌憨的小臉,深不可測的黑眸直視著她秋水一樣乾淨的眼,斟酌的同時,凜冽地說道:“這裡是座鱷魚池。”
她被他語氣中的陰冷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朝後退了一步,“什、什麼?”
“在這裡,我們不僅吃同類,而且雄鱷會吃掉弱小的幼鱷,所謂適者生存。”
她退一步;他便近一步,逼得好緊,銳利的眼也緊盯著她,一字一句道:“如果害怕被吃掉,奉勸你一句,以後不該看的不要看;不該聽的也別聽,少管閒事為妙。”
年若若一臉的呆凝,雙眼愣直地僵望著與自己近在咫尺的男人俊逸的臉龐,突然間意識到,這個男人根本就不像看起來那麼軟弱無害!
她在電視節目裡看過草原上的一隻豹,沉靜、紋絲不動,看似毫無殺氣,其實隨時準備伏擊獵物。
好像、好像,他跟那隻豹好像!一陣無名的冷意竄過脊樑骨,年若若驚懼地一把推開他,步履倉惶,“咚咚咚咚”,頭也不回地一溜煙跑掉了。
身後的男人望著那道幾乎是奪門而出的嬌小背影,一絲高深莫測的淡淡笑意,在眼裡緩緩泛開……
官家老太爺官擇壕在國內算是極具傅奇性的人物,年輕時便喪妻,多年來始終未再續絃。除了育有三子外,還有兩個女兒,長女官天虹嫁給了一個棕發碧眼的西班牙人,長年居住在海外;小女兒官天麗的婚姻在上流社會一直是個極熱門的話題,四十歲出頭的她是時尚界名人,前前後後共嫁了四任丈夫,可惜每次都以離婚收場。
有個與官家無親無故,尚未成年的鄉下丫頭寄養在二房,成了不大不小的焦點。每個人看年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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