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第1/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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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劇過後,戲劇社在蹇昆綺帶領下嚴肅起來。排練中,顧淮聿難以把握暴君的氣質,和蹇昆綺發生數次爭吵。
那天下午,他們不歡而散。負責服裝與道具的以為裴今好說話,讓她留下來清點社團現有的家當。
裴今沒拒絕,只是因為不想回家。
雜物間在最裡面,密閉無窗,堆放著歷年的戲服。裴今置身其間,彷彿坐上了塞納河的船,跟著巴黎的璀璨盛宴盡情流淌。
在老宅裡被壓抑的好奇探索天性從胸腔跳出來,裴今拿起一件洛可可式長裙,撫摸絲絨綢緞,任細密的褶皺穿過指縫。
鑲金絲的黑色胸衣收束窄腰,蛋糕裙襬延展,等身鏡裡她將長裙放在身前比試。
忽地起了腔調,扮演李爾王的小女兒:“啊,我親愛的父親!但願我的嘴唇上有康復的靈藥,讓這一吻修復我那兩個姐姐加在你身上暴烈的傷害吧!”
“我的敵人的狗,即使它曾經咬過我,在那樣的夜裡,我也要讓它躺在我的火爐之前……”
外頭懸頂的風扇轉動,沒聽見有人翻窗進了活動室。當房門開啟,顧淮聿出現在鏡子裡時,裴今愣怔一瞬,驚慌地用衣服遮住臉。
“你在這裡啊。”顧淮聿輕笑。
感覺到他走近,她拖著長裙挪退。
“哀號吧,哀號吧!你們都是些石頭一樣的人,要是我有你們的舌頭和眼睛,我要用哭號和眼淚使天穹崩裂。”顧淮聿念著李爾王的臺詞,“她是一去不回的了。一個人死了還是活著,我是知道的,她已經像泥土一樣死了。”
裴今背抵鏡子,緊緊攥著衣服。可顧淮聿的手一覆過來,就好似燙開水似的讓人鬆了手。
“借一面鏡子給我,要是她的氣息還能夠在鏡面上呵氣一層薄霧,那麼她還沒有死。”
顧淮聿低頭,少女無措的臉撞入他眼睛。
“鏡子,讓給你。”裴今躲避視線,試圖從縫隙間逃走。
長裙覆蓋他們的鞋,褶皺千層,邁步打了絞,她來不及找到平衡,結結實實撲向他。
雙雙跌落。
絲絨從臉頰淌過,褶皺在臂彎開出花來,彷彿跌進了巨大的奶油蛋糕。
呼吸香甜,催動喉頭的慾念。
難以看清彼此,只聽見少年清冽的聲音:“這就是上帝預言的世界末日嗎?”
“什麼?”沒反應過來這是伯爵的臺詞。
顧淮聿翻身,長裙裹著裴今被壓在陰影裡。
裙上的裝飾刺撓面頰,裴今探出一雙眼睛。
“莎翁的劇不穿這樣的戲服。”他說。
“我知道啊!”辯駁之後才有些赧然,她別過臉去,“我只是覺得這條裙子好看……”
“你想演小女兒?”
衣料摩挲之間灰塵紛飛,裴今咳嗽起來。顧淮聿終於起身,把手遞給她。
“學長應該比我適合。”裴今抱起長裙,理好掛到衣架上。
顧淮聿笑了:“提議甚妙,我會考慮。”
空氣有些悶,他不知道為什麼要解釋:“我回來找昆綺。”
“他們都走了,我留下來清點。”
“我幫你。”
“可你不是找社長有事……”
“我們兩家今晚要一起吃飯,我不想當著長輩的面鬧得不愉快。”
隱約聽說過,蹇昆綺家裡開醫院,與顧家是世交。
怎麼看都應該是這兩個人訂婚,為什麼要和趙家聯姻?
轉瞬打消了好奇的念頭,這不是她應該關心的問題。站在他旁邊若有似無打量:“耳洞……應該長好了。”
“所以原諒你了。”他低頭,又抬眼朝她笑。
和來時一樣,顧淮聿翻窗離開。
裴今在風捲起的塵埃裡站了好久。
那天回到家寫作業,難解的數學題變得更復雜。裴今咬著筆頭,想起學長的笑。
悲劇是從這一刻開始的嗎?
最終顧淮聿飾演了李爾王的小女兒,整個排練到學期末,他們代表學校要去海外參加戲劇節。
裴今向父親請示,太太關切地說,她來到這個家,從沒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何況她沒參與什麼重要事務,不用去。父親沒表態,奶奶也沒辦法。
夜裡,蹇昆綺打來電話問裴今的證件號,他們要一起買機票。
裴今說,快要期末考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