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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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的時間,府門大開,威遠侯府的大管家親自迎了出來,滿臉的笑,恭恭敬敬,不敢有絲毫怠慢。
“恭迎將軍回府。”在他的帶領下,門口的下人齊齊見禮。
段承宣翻身下馬,對這一幕視若無睹,徑直往府內走去。
管家匆匆起身拿了傘跟上,本欲親自為他撐傘,但被親衛攔下,一把將傘搶了去。
油紙傘上是一枝墨色松枝,雨水打在傘面,順著傘簷成串滴落。
只是雨太大了,那水珠幾乎都連成了線。
雨幕中,段承宣隨手取下了頭盔,露出墨色濃重的眉眼,沉靜漠然,如一把半出鞘的利刃,又似乎是張口欲噬的猛獸。
周身戾氣翻滾,讓人心驚。
扶春跟在段景耀身側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她腳步驟然一頓,慣來聰慧靈巧的頭腦,霎時間轟然作響。
竟然是他?
怎麼會是他?
果然……是他。
段景耀登門求娶後,扶春無數次疑惑,也做過無數次猜想。
而那些猜想,困惑,在看到眼前的男人後,便就一切都豁然開朗了。
扶春見過眼前的男人,不止一次。
三年前,上元佳節,兩人初相識,之後她們透過無數次信。對方於她,是友人,是親人,是她最信任的人。
在她頓住的剎那,段景耀也驟然止步,忐忑的看向她。
段承宣同樣如此。
看著她震顫的目光,和驟然蒼白起來的臉頰,兩個男人眸光都波動起來。
段景耀是不可遏制的嫉與妒,段承宣則是刻骨銘心的歉和悔。
雙方先後駐足,氣氛頓時緊繃起來。
管家被親衛擋在後面,不清楚情況,遠遠看著這一幕,心中不由著急。
“娘子。”短暫的僵硬過後,段景耀靠近輕輕攬住扶春的肩,迎著她茫然無措的目光,忍著心中的酸苦和不安,微笑說,“這是六叔,快見禮。”
這是六叔。
是長輩。
這個意思,扶春懂得,段承宣也懂得,他凝在扶春身上的目光驟然落在段景耀身上,銳利如刀,若是化作實物,怕是能片片剮了段景耀。
“六……”扶春開口,但聲音啞澀,出口的聲音輕飄飄的,輕而易舉便被雨聲打散了。
“六叔。”眨了眨眼,扶春扯了扯唇角,輕聲喚出了這個稱呼。
大雨中,一身玄甲的高大身影恍惚間似乎晃了晃。
“六叔,這是我娘子。”段景耀心下一定,臉上又帶出了笑。
“嗯。”默了片刻,段承宣沉沉應了一聲。
兩人相識在兩年前的上元夜。
彼時,扶春十三歲,那一年,她難得的被父母允許出門去玩,只是父親帶著兩個兄弟,母親則只顧著大姐和小妹,唯有她,說什麼,父母都很是不耐煩,彷彿她格外多餘。
她很失落,不知不覺就和家人走散了,或許,還存著點刻意的心思?
當是如何,扶春已經記不清了。
但段承宣還記得,記得清清楚楚,他那一年秘密回京,向陛下稟報邊關戰事,見了帝后恩愛,出宮後略有些失意,恰好撞見坐在角落裡發呆的扶春,她戴著面具,但只憑露出來的肌膚就能敲出是嬌養出來的,理所當然的,她被人販子盯上了。
他順手趕走了人,又過去問了句,然後才發現小姑娘在哭。就那麼一動不動的,連呼吸聲都是平穩的,一滴一滴掉著淚珠。
當時段承宣就愣住了。
他見多了人,也活了二十餘年,還是頭一次看見人這麼哭。
本來準備隨口一問,最後變成聊了起來。
然後,段承宣就聽了一個不算長,但莫名心酸的故事。
“你說,怪我嗎?”最後,女孩兒取下面具,噙著淚,看著他問。
時至今日,哪怕已經過去兩年,直至現在,段承宣仍舊無法用語言準確描述出看到那一幕時他心中的震動。
無關於男女情愛,他自問不是畜生,不會對一個尚未長成的女孩兒生出什麼心思。那是一種直面美麗時的震撼,便如同他第一次到出塞時,看到的長河落日,大漠孤煙。
無與倫比的美麗。
“不怪。”
這件事,無論怎麼說,也是怪不到她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