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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只有一兩撮草叢,野鷓鴣常在深夜飛過此地,在溪上斷柯枯枝上棲止。
由於這溪流掠過伏犀鎮一帶時作一個彎彎如弓的弧度,所以一般人叫做“關刀溪”。
溪邊丘上,有一塊比人高的大石,上粗下細,到了底層,僅一塊掌大石尖與兵相連,但又不致傾倒,人說風猛時那大石還會微微晃動,似欲乘風飛去,所以就叫這一塊石頭做“飛來石”。
藍元山在“飛來石”上。
關刀溪的一片擴野,風大而寬,藍元山認為這是以內息調養劍傷的最佳之地。
一般習武者若受了傷,當儘可能避免露風沾水,但功力深沉如藍元山者則不同。藍元山正要藉罡風灌入體內,以“遠揚神功”純陽元氣,促化傷口的痊癒。
斷劍他早拔了出來。
血也止了。
傷口仍陣痛著。
溪口一陣又一陣的風,吹得他髮尾、鬢襟、衣袖、袍據、緞帶,俱往後飄飛,飛來石也像漂在風中,沒有重量,藍元山在深吸著勁風,又徐吐出。
也許,在上天的眼中,他這身駭人的內力,只像一受傷的蛤蟆在養傷吧。想到這裡,他不禁自嘲的一笑。
就在這時,他胸骨的刺痛突然消失,緊隨的是背肌繃緊。
他霍地回首,就見著一人,散發揚著、劍光閃著惡毒的白牙,人咆哮如一個穿著冑甲的戰神,向他以箭的速度奔來,而手中的劍如矢。——殷乘風!
藍元山不覺張大了口,想喊出話,但他已來不及出聲,臉肌扭曲睚芒欲裂的殷乘風忽向他猛下殺手。
——不是決戰在明日嗎,怎會……?!
這問題只來得及響在藍元山心中,他的雙手引蓄了巨力的天風,飛卷殷乘風。
藍元山的“遠揚神功”加上天地間的勁風,原本是素乏內功的殷乘風抵受不了的,但從來沒有一個人,像殷乘風那樣被複仇的鬥志燒痛了他每一寸骨骼,他的劍閃動著絕望的白牙,每一招每一式俱是同歸於盡的打法。——這樣的打法,不行……
藍元山邊打邊退,他早已離開了“飛來石”,正退人湍流的溪中。
——這小子敢情是瘋了……
藍元山雙掌發出澎湃的巨勁,推卻著殷乘風的追迫,溪水已浸過他的雙膝,溪底的石頭,長期被水灌洗得像魚皮一般清。
——這小子不要命了……
殷乘風憤怒的狂吼著,劍花刺入水中,藍元山退人溪中,全身因水氣而冒出煙氣,內力也發揮到頂點,自然的風向與水勢,全變作他的掌力。
——這小子不要命,自己可還要命的!
藍元山用掌勁濺起水花,水花濺在殷乘風臉上,殷乘風頓失藍元山所在,只見藍衫在每一顆水珠中閃動。
殷乘風卻在水花中念起伍彩雲。
他以牙齒銜著髮尾,把全身的創痛化作劍的奪命,就算有千個百個藍元山,他也要他死千次百次。
藍元山一到水裡,本來借水花擾亂殷乘風視線,又藉風勢加強掌力,更以水流來使殷乘風馬步囂浮,本正欲全力反擊,但情勢的發展卻並不如願。
水花閃閃中,殷乘風看不清楚他,他也看不準殷乘風的劍。
溪水裡已泛浮幾點紅色,但旋即又被溪流沖淡。這血有殷乘風的也有藍元山的。
關刀溪的殊死戰,溼透了的青衫藍袍,在他們膝間捲起激濺的水花。
五
殷乘風用的是劍,藍元山使的是一對肉掌,那是因為殷乘風練的是劍,藍元山精長的是內功。
清晨之夜,殷乘風本身的“決陣劍”,已被藍元山震斷,現刻他手上的劍,是劈手奪自一名想攔阻他的青天寨弟子的。
這只是一柄普通的劍。
普通的劍絕對承受不了藍元山“遠揚神功”的壓力。
是以劍折飛,粉碎於半空。
劍片有些射在藍元山身上,有些打在殷乘風身上。
兩個人都忘了痛楚,正要全力把對方殺死,然而沒有劍的殷乘風就等於失去一半以上的武功,藍元山驀扯住他,一掌要劈下去。
“錚”地一聲,殷乘風腕上忽多了一柄小劍,這是殷乘風的“掌裡劍”。
藍元山發現殷乘風掌裡有劍的時候,要躲,已經躲不及,也躲不開了,只聽殷乘風一面刺出“掌裡劍”,一面悽聲道:“我就是要跟你同歸於盡。”
藍元山暗歎一聲,閉起雙目,一掌劈下去:他實在沒想到自己會如此不明不白,跟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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