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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乘風輕輕採下這朵花,目送它隨水流送去。追命和其他二人都勒著馬,默默的看著他哀痛的手勢。
二
在“撼天堡”的“飛雲堂”堂上,有一席酒菜,精緻雕刻著龍翔鳳舞的紅色大理石桌是如此之大,使得原已坐上七個人的位置,只不過佔了圓桌沿的三分之一不及。
居首席的人年逾花甲,神威八面,白髯如戟,卻臉黃若土,笑起來震得桌上杯碟碰登碰登地作響,如果他一拍桌面,只怕是鋼鑄的桌子才抵受得住。
這是身罹重病的“撼天堡”堡主“大猛龍”黃天星,本來相隨黃天星的高手還有鄺無極、尤疾、姚一江、遊敬堂、言之甲、李開山、魯萬乘這些人,但全在苦拼“姑、頭、神、仙”那一役中犧牲了。
只剩下一位總管“椎心刺”葉朱顏,不到五尺高的身材,但渾身肌肉結實間直似純鐵打造的彈丸。他也在席上,只居末座。
在黃天星右側的是追命;其餘便是殷乘風,下來是霍銀仙與藍元山,以及周白宇,周白宇和黃天星身邊都空了一個位子,白欣如和白花花還沒有來,至於殷乘風身側,也空了一個位置給永遠不會來的人。
“撼天堡”本是“四大家”之首,跟北城“舞陽城”是三代世交,與南寨“青天寨”前任寨主(殷乘風的師父亦是養父伍剛中?”相交莫逆,甚至彼此的堡號與寨石,都有個“天”字表示同屬一心,而黃天星也屢次提攜西鎮,甚至在某次“伏犀鎮”遇困時,不惜排程大批人手運糧食給藍元山。
本來南寨西鎮北城,對東堡都十分服膺,只是撼天堡人手摺損,黃老堡主重傷難愈後,其領導地位便告消失,誰也不服誰,才致使有這幾場龍爭虎鬥。
此刻黃天星、追命、周白宇、殷乘風、藍元山、霍銀仙、葉朱顏都在等人來。
——他們在等誰來?
三
“怎麼他們還不來?”黃天星雖然內傷未復,但脾氣不因此而斂。
“堡主多慮了,”葉朱顏忙道:“憑敖近鐵敖捕頭、奚九娘奚秀才、元無物元大俠、江瘦語江公子、司徒不司徒舵主、還有六位女俠,江湖上,誰挑得起這十一人來著?”
來的原來便是六扇門高手敖近鐵及其夫人居悅穗,市井豪俠元無物及其夫人休春水、名門世家江瘦語及其妹子江愛天,丐幫分舵主司徒不及其夫人梁紅石,文武秀才奚九娘及其姊姊奚採桑,另外一個,便是“仙子女俠”白欣如了。
這十一個人,都是身懷絕技的高手,江湖上惹得起他們的人確實不多,在幽州一帶,除了“四大家”,大概沒有誰挑得起這些人。“四大家”的宗主黃、殷、藍、周全在席上,又還有誰會去捋這十一高手的虎髯?
黃天星哈哈笑道:“我倒不擔心,擔心的是周世侄,他那如花似玉的白姑娘,可不能有絲毫閃失啊。”
黃天星這個玩笑顯然開得甚不是時候。殷乘風的眼睛驟抬,射出白劍一般的銳芒。周白宇卻急忙把眼光收了回來,他本來的視線正繞過藍元山的藍袍,凝在霍銀仙烏亮髮色底下的悒鬱上。
追命忽然問:“黃堡主,黃夫人呢?”
其實白花花也不是黃天星的原配夫人,只是黃天星中年喪偶,直至晚年,才奈不住英雄晚景的寂寞,討了個繼室,便是白花花。
白花花在武林中,可說全無名聲,武功也毫無根基可言,但在青樓女子中卻是有名潔身自愛的豔妓。
黃天星咧嘴一笑,又拍著後腦勺子苦笑道:“她?她呀,最近身體不好,臥病在床,能不能下來陪大夥兒,也要待會兒才知曉。”
追命道:“玉體欠安,那就不必勞擾了,兇徒已取了九個無辜女子性命,堡主要小心照顧是好。”
“這個我自會曉得了;”黃天星說著又用手在桌上一拍,果然震得桌子上的杯“砰”地跳了一跳:“這些歹徒恁地狠毒,專揀女子下手!”
追命道:“既已殺了九人,看來兇手還會殺戮下去,四大家在此時此刻不團結一起,只有讓人趁虛而入。”伍彩雲顯然就是因此而歿的。
黃天星又一掌拍在桌子上——但葉朱顏及時將一面彈簧鋼片放在他掌下的桌上——這一掌聲響雖大,但卻不致使桌坍酒翻,看來葉朱顏在“撼天堡”確有其“不可或缺”的地位。
“去他孃的狗熊蛋!”黃天星破口大罵:“要是落在俺手裡,俺不叫他死一百次就不是人,在這時候誰不同舟共濟,而來惹事生非,誰就是跟我黃天星過不去!”
忽想及一事,向追命問:“無情幾時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