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悟(第1/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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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書語下樓的時候,秦業誠已經和沈母聊得差不多了。
見沈書語來,沈母溫柔呵斥道:“怎麼才下樓,業誠已經等你好久了。”
桌上擺著精緻小巧的骨瓷茶杯,杯中澄清淡綠色茶水餘香嫋嫋。她扶著樓梯把手亦步亦趨地走進,眼睛反覆停留在沈母身旁正襟危坐的男人身上,直到他也抬過眸。
沈書語向來對穿衣打扮多有研究,何況五月份一到,氣溫逐漸升高,衣服逐漸清涼,樣式更加好看。她在樓上磨蹭許久,換衣化妝全不耽誤,似乎越是知道有人在等,就越是想要將時間拉長,在這種不癢不重的環節中釋放出一絲兒情緒。
只是四目相對的瞬間,那夜裡的劍拔弩張好似一場夢境虛無,只在她腦海裡翻滾,卻不約而同地抿口不言。
她想起那日裡秦業誠覆在她耳邊的輕聲——
這事兒就算翻篇兒。
現在的她帶著一腔深沉的壓抑,自上而下地走過去。
人稍一站定,便聽聞他那句:“走吧。”
沈書語方才在心裡說的壓抑,如今又要忍耐不住。沈母卻在她出聲之前問道:“還吃飯嗎?”
“不吃了。”沈書語說:“不餓。”
秦業誠的視線掃過她的臉,她衣服頗多,每次出場隆重又端莊,今天這身衣服著實吸睛,襯得她人更加清秀好看,膚色極白,像一隻櫥窗裡展示著的昂貴精緻娃娃,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情緒。
秦業誠覺得她實在是和他以往見過的人不太一樣。
家世這個東西,也許沈書語不怎麼在乎,可他卻不得不在乎。
但凡是他沒有過的東西,他都不得不在乎。
不過自從創辦眾誠,這幾年裡他也算接觸過不少家世顯赫的人,無外乎一些紈絝子弟,不管能力如何,心氣總是高的。像沈書語這樣溫軟性格的,沒有一個。
她似乎天性如此,而這種綿軟使得她整個人看上去鈍感十足。
其實說實在的,秦業誠一開始也不確定,沈書語是否會跟他走。
但結果是肯定的。
也許沈書語比他更明白,離開眾誠之後的繁瑣與複雜。
於是坐上車後座之後,秦業誠放緩了語氣,問她還生氣嗎?
沈書語說:“沒有,我脾氣還是挺好的。”
秦業誠沒有反駁,心說這話說得倒也沒錯。她的溫軟脾性與他有些互補,他知道自己性格暴戾,他比誰都清楚。
“晚上一起吃飯。”他說。
沈書語想了想,回道:“不必了。”
“還在生氣?”
“沒有。”
秦業誠盯著她看,有點兒拿不準她話裡的意思,她雖不愛生氣,但不代表真的氣兒消。
這人一貫愛在他面前表裡不一。
車子開出沈家別墅前院,這路一路向下,修得倒好,就是不算寬闊,像是單行道,勉強塞得下兩輛車並行。不過這地方住的人不多,車也不多,空氣安靜。
“無論如何——”秦業誠道:“我跟你道個歉。”
早先和秦業誠吵得時候,沈書語有想過自己是否把話說絕。但真要秦業誠來“服軟”,她卻說不出柔和客氣的話了。
秦業誠沒再繼續說,繼續盯著她,似乎在等她下文。
沈書語沉默許久,才整理好措辭。說出這話需要一丁點兒勇氣,她從來不認為兩人的關係是平等的,秦業誠身為她的上司,但凡進入到工作中,始終壓她許多。
“秦總。”她咬了咬嘴唇,神色頗為猶豫,而後嬌嫩手指交錯,輕輕握了握,說道,“我想,無論之前發生過什麼,就像您那天所說……就當是翻篇兒,從今以後,我們就是單純的上下級關係……誰也……”她一鼓作氣,“誰也不要管誰的人際交往和假期生活。”
秦業誠拱起手指在後排座椅敲了敲。
皮質座椅不敵辦公桌聲響大,但沈書語還是不可避免地回憶起兩人初次見面時,男人那雙粗礪手指在桌上敲擊,發出的“梆梆”聲響,如同木棍撞擊。
其實沈書語清楚,儘管背後罵他千萬遍,將她和秦業誠擺到明面上,她依舊是彬彬有禮。
秦業誠收起手指,沉聲回答:“不能保證。”他想了想,決定不說那麼多,只道:“儘量。”
沈書語還算滿意。
而秦業誠更明白,她何時管過他的私人生活,倒是他,長此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