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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上面有一大塊墨水的汙跡,女孩紅著眼睛小聲說:“阿姨,剛才那個壞人抓走的是我的朋友,我們今天吵架了,我很後悔……”她眨巴眨巴眼睛,一串眼淚又流下來,楊曼伸手輕輕地替她抹去。
“……我不應該說她壞話,不應該不理她……阿姨,孫曉麗是不是死了?我以後是不是看不見她了?”
“不會的,孫曉麗就是被嚇著了,醫生說她住一段時間醫院,以後會好的。”楊曼瞬間明白了她說的“孫曉麗”是誰,拍拍女孩亂糟糟的頭髮。
“那……我能看看她嗎?”聽說孫曉麗沒死,女孩的眼睛剎那就亮了起來,被淚水洗過的瞳子清澈得驚人。
看得楊曼心裡一軟:“我給你問問醫生吧,好不好?”
女孩用力點點頭,眼巴巴地看著她走到一邊去問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過了一會,楊曼笑著回過頭來,衝她招招手。女孩立刻望著她媽媽,也跟著哭了一場的年輕母親拉過女兒的手,一家三口一起走到救護車旁,那剛剛已經休克的孩子孫曉麗清醒過來,睜著眼睛看著她們。
衣服上被染了墨水的女孩俯下身去,輕輕地說了什麼,隨後兩個孩子一起笑了。
楊曼突然覺得眼眶有點熱。
沈夜熙在看見所有人都沒受傷以後,大大鬆了口氣,隨後開始指揮起後續的事情來,他理所當然地認為犯人胸口的那槍是盛遙開的。等一堆瑣事都塵埃落地的時候,沈夜熙才發現,姜湖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而盛遙有些發呆地站在一邊。
盛遙出外勤的時候,極少扮演衝鋒陷陣的角色,而且無論怎樣,打死了人,他也不會有好心情的,即使這真是個窮兇極惡的人。
沈夜熙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想起自己第一次開槍打死犯人的時候,做了整整三天的噩夢,一閉眼就是死人鐵青的臉和一地的血。於是沈夜熙走過去,伸手拍拍盛遙的肩膀:“沒事,別多想了,回頭報告我替你寫了,當時那種情況,如果不把他打死,這幫孩子就危險了。”
盛遙這才抬起頭來:“不是我開的槍。”
沈夜熙一愣:“你說什麼?”
盛遙微微皺眉:“我當時沒來得及,槍是小姜開的,他……”盛遙回想起那一槍,乾淨利落,雖然距離不算遠,但是準頭肯定是經過訓練的,一槍斃命,蔣自新連掙扎一下的機會都沒有。
沈夜熙腦子裡“轟”一聲,盛遙的話音還沒聽完,他就跑了出去,偌大的現場,哪裡都沒有姜湖的蹤跡,最後還是蘇君子告訴他,看見姜湖上了車子。
一排警車,沈夜熙心急火燎地一輛一輛地看過去,最後才想起姜湖從不亂坐,一把只上辦公室專門給配的那幾輛車。
沈夜熙在車門前站定,猶豫了一下,才慢慢地開啟車門,還好沒有從裡面鎖上——姜湖躺在後座上,修長的腿蜷起來搭在一邊,眼鏡掛在領口,彎曲的胳膊覆蓋在眼睛上。
頭髮遮擋下來,彎彎曲曲地落在領口,露出蒼白的脖子,沈夜熙慢慢地拉開他的手,對上姜湖的眼睛。
他忽然有些恐慌,因為看不出對方那幾乎對不準焦距一樣的眼神裡究竟有什麼。隨後姜湖好像辨認了一會才看出是他來,嘴角輕輕地往上彎了一下,那笑容像是畫在臉上一樣,單薄虛假極了。
姜湖說:“我以前打過活靶,可是第一次打活人。”
沈夜熙就是有千言萬語,也被他那輕飄飄的一笑給卡在喉嚨裡了,他發現心理醫生真的是個技術活,就好像現在,他握著對方冰冷得像死人一樣的手,卻想不出一個合適的詞句。即使姜湖必須保持一定語速,才能組織好自己的語言,即使他們每個人的中文水平都比他高得多,可是沒有人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應該說些什麼才好。
沈夜熙想了想,伸出手來,穿過姜湖的肩膀,強硬地把他整個人抬起來,側身坐進車裡,然後緊緊地把對方摟在自己懷裡。姜湖沒有掙扎,沒有表情,沒再出聲,只是靜靜地任由沈夜熙硬邦邦的手臂箍著自己的身體。
沈夜熙的情緒,姜湖聽一聽對方心跳的頻率就明白了。可是隻要姜湖仍然固守在自己的世界裡,就沒有人走得進去。
輕輕釦動扳機的一瞬間,就像是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姜湖直到渾渾噩噩地回到沈夜熙家裡,也沒有再說出一個字,草草收拾了一下,就進了衛生間,沈夜熙覺得那水聲比平時響得時間更長。
他開啟淋浴,卻只是一遍一遍地洗著手,有些神經質地把手背的皮都搓破了,姜湖停下來,微微抬起頭,看著鏡子裡的人那張被霧氣暈染的慘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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